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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達公主形容憔悴,聞言勉
強露出一個笑容,
「進去說吧,三姐有事要告訴你,關於你額娘阿巴亥大妃。」
已經很多年沒從別人口中聽過額娘的名字了,多鐸微微愣住,哈達公主接著道,
「我與你額娘,當年……」
兩人仍站在多鐸的府邸門口,燈籠搖晃,不知道何時開始落了一點細碎小雪,風雪中多鐸恍然回神,
「額娘歸去多年,我雖然思念她,但三姐與額娘年齡相仿,額娘嫁給父汗時,三姐也該到出嫁的時候了吧,如何得知我額娘的事?」
多鐸推開虛掩的府門,頭也不回道,
「明日先生要考校課業,我還要再去溫一遍書,三姐請回吧。」
他人已經走進府中,明明還是個少年人,背影在風雪中卻顯得有些寂寥。
多鐸揚起聲音招呼在旁侍候的管家,
「達山,代我送送三姐。」
時隔多年聽哈達公主提到了額娘的名字,多鐸那天晚上久違的夢見了阿巴亥大妃,母親還是那樣美,在他的夢中溫柔的笑著。
他自然沒有忘記母親的死,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漸漸明白了為何父汗一定要求母親殉葬,明白了那些不得已。
只不過他還是很難過。
子少母壯,沒想到額娘引以為傲的三個兒子,不僅沒能保護她,反而成了催命的毒藥。
·
人多了,不好再讓他們擠在阿哥所的小屋子裡,進學的地方挪到了旁邊的一處獨立宮室,房間裡的位置也寬敞了許多。
平安坐中間,多鐸和滿珠習禮一左一右,三人坐在最後一排。
第二天,平安看著身邊空空的坐席難得的感到意外,昨日多鐸還說一定要在考校中比過滿珠習禮,怎麼今日卻臨陣脫逃了?
為了方便上學,滿珠習禮一直住在關雎宮,多鐸若是哪天來的早了,也會先過來一趟,和他們一起過去。
今日早上沒見到多鐸,他們還以為是多鐸起晚了,沒想到他竟然一聲不吭的逃了學。
平安覺得小叔叔這樣做很不夠意思,他跟旁邊的滿珠習禮抱怨,
「小叔叔,不行!」
還是不是好兄弟啊!
多鐸逃學竟然不叫上他們!
滿珠習禮同樣義憤填膺的點頭,
「就是就是,多鐸這人不行!」
沒了多鐸,巴克什師傅的問題叫他們怎麼答?
抱怨歸抱怨,但眼下,他們還是應該先擔心即將到來的考校,兩人立刻翻開滿文書本,痛苦的開始臨時抱佛腳。
多鐸逃了一天學,在軍營狠狠的發泄一番後,自覺已經將情緒宣洩完畢,又是一條好漢了,終於在傍晚回了府。
意想之外,但並不算太意外,府門的石獅子旁邊坐著兩個人,一大一小,一左一右,像兩尊小門神。
正是平安和滿珠習禮。
多鐸一拍腦袋,終於想起來自己錯過的是一整天的考校,不知道這兩個人的滿文學的怎麼樣了,能不能應付過去。
他下了馬,先迎來的自然是二人譴責的目光。
平安當先從石獅子上跳下來,
「叔叔壞!」
你逃學好歹告訴我們一聲,讓我們有個準備呀!
滿珠習禮在旁邊隨聲附和,
「就是就是,你倒是提前說一聲!」
多鐸伸手接住跳下來的平安,轉手把他放到旁邊高高的馬背上,笑著跟兩人道歉,
「我錯了,晚上罰酒給你們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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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奔波不停,一刻不得閒,眾多兄弟姐妹們都沒有答應相助,遊說多鐸也失敗了,連自己的女婿豪格都不願意幫忙求情。
哈達公主氣得飯都吃不下去,砸了所有的碗碟,正在自己府里發火時,哲哲終於派人出來傳話了。
蘇日娜深夜前來,先是深深一禮,
「公主恕罪,這些天對公主避而不見,一則是我們福晉身體確實抱恙,二則也是一直在思索對策,今日終於有了些頭緒,福晉就立刻派我來與公主相見了。」
這回的事情非同小可,不是她再求一個恩典就能放莽古爾泰出來的了,尤其是這些天來的奔忙和屢屢受挫,更讓哈達公主意識到此事的艱難。
此時哲哲卻說想出辦法了,哈達公主激動地一把握住蘇日娜的手,
「當真?哲哲有辦法救我哥哥了?還不快帶我去見她!」
蘇日娜點點頭,但卻沒有急著帶哈達公主進宮,而是道,
「公主莫急,確實有救貝勒爺的法子,只不過這個法子過於兇險,稍有不慎可能就會牽連到您,所以在說之前,我們福晉想讓我問問您,是否願意為了救貝勒爺冒這樣的風險?」
只要能救哥哥,些許風險算什麼,哈達公主急道,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莽古爾泰是我的親哥哥,能有救他之法,我自然不惜一切代價!」
第33章
哈達公主怎麼也沒想到, 哲哲說的法子竟然是要打感情牌,皇太極和莽古爾泰的兄弟情無論如何也已經回不到從前,但, 或許可以從父子情下手。
哲哲屏退宮裡的侍女們, 只留著蘇日娜在旁伺候,
「等到過年祭祖之時,請莽古爾泰哥哥在府中上表, 請求一同為天命汗祭祀,大汗仁孝,想必不會不允,屆時找些刺客,咱們來演一出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