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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食糧富足了,人也就不餓了,理由不重要,來,額吉我們還是來改圖吧!」
這些圖一改就是半個多時辰,有海蘭珠在旁指點,原先畫起來怎麼看怎麼彆扭的圖紙,連平安這個外行,也能在腦中想像出了大致的形狀,進展飛速。
皇太極從酉時等到戌時,剛開始只是以為平安在跟海蘭珠告下午在書房的狀,後來甚至懷疑兩人背著他偷跑出宮去玩了。
晚膳涼了又熱,最後不得已,他只好親自去旁邊的偏殿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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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平安如願以償的帶著他的寶貝草圖找到了工部承政裴國珍
。
裴國珍是昨天晚上接到的旨意,說是旨意,其實就只是大汗的近衛前來傳話,讓他可以免了這幾日的小朝會,隨時聽從八阿哥調遣,在盛京城郊選址籌建一個絲綢工廠。
工部官署在城南,昨日接到這個奇怪的旨意,裴國珍一晚上沒睡好,第二日早早便來到官署,等候八阿哥到來。
八阿哥出行沒什麼排場,只帶了兩個隨身侍衛和岱欽,裴國珍看著這個奇怪的陣容,感覺更迷糊了,這兩個侍衛看著不像是要主事的,八阿哥年齡又小,難道他籌備建廠要和大汗的親衛商量?
岱欽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套系統啊。
裴國珍將幾人迎進官署,目光跳過主座上的八阿哥,小心翼翼地發問:
「岱欽大人,不知大汗所指是要在何處圈地建廠呢?」
岱欽:「……」
他對著主座使了個眼色:
「裴大人客氣了,岱欽不敢當,建廠之事乃是八阿哥的提議,我隨行八阿哥另有別事,不為建廠而來。」
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問我幹嘛?
你問八阿哥呀!
裴國珍:「……」
他是真的十分不願意相信,大汗就這樣放權給了一個六歲的孩子,這不是胡鬧呢嗎。
但顯然,八阿哥的表現完全按照他所想的最壞的一方面走。
「裴大人,選址的事就多勞煩您啦,我還要先跟岱欽去兩黃旗,最快的話也要午時之後才能回來,您先斟酌出幾處適合的選址,到時候我們再去實地勘察。」
平安笑眯眯的從椅子上跳下來,掰著手指頭一一提出要求,
「首先選址要求場地開闊,旁邊能容納大面積桑樹林的種植,然後最好還能臨近河流下游,方便用水,但不要太靠近村莊,這樣不會擾民。」
交代完了絲綢廠的選址需求,平安又從懷中掏出他的寶貝圖紙遞過去,
「還有這個,請裴大人幫忙找些工匠看看,能不能復刻出這圖上所畫的工具,所有的尺寸我都已經在上面標註好了,照著圖來做應該不難。」
根本沒給裴國珍拒絕的機會,八阿哥將手中的一卷宣紙塞進他手中,領著兩個侍衛和岱欽轉身出了官署,還抬起手來揮了揮,
「裴大人辛苦,那咱們待會兒見。」
裴國珍:「……是。」
聽起來八阿哥剛才說的要求還挺像模像樣的,但他就是覺得這件事有些離譜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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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黃旗的軍營正好也在城南,平安跟著岱欽一路出城,馬車行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兩黃旗的教練場。
騎兵是八旗精銳,專門負責養馬的都有一個營,同樣也是昨天晚上便得到了消息,一大早伺候好了戰馬便到軍營等著了。
但並不是因為想幫八阿哥去養鹿,馬房的活兒其實還挺輕鬆的,騎兵與戰馬配合默契需要長時間的相處,所以大部分的時間,將士們會自行打理各自的戰馬,刷馬餵食都不用操心,只有冬季糧草不足時,馬房才會統一飼餵。
如今這個季節,戰馬只在夜間回欄,馬房只需要晚間餵一次夜草,第二日清早打掃一下經過一夜後產生的糞便,整個白天都很輕鬆。
如今馬房的人聚得這麼齊,主要是想問一問,春天的時候八阿哥讓他們領回家種植的那個什麼番薯秧苗,到底要何時收穫?
他們不說平安都差點忘了,天氣漸漸冷下來,他的番薯該收了!
有軍令挾制,讓兩黃旗領回去種植的番薯苗是沒有種活那一項的獎勵的,只有收穫時的統一收購價。
兩黃旗的將士們其實家中也並不太缺錢,只是實在想看看,那生命力極其旺盛,澆一瓢水就開始瘋長,夏天爬了滿
地的番薯秧苗底下,到底結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如今的藤蔓枝葉已經有了枯敗之意,再不收的話,會不會耽誤那地底下所長之物?
平安小大人似的一擺手,
「各位不必擔心,等天氣再冷一點,地上降了霜,番薯就可以收了,你們把這個消息互相傳達一下,到時候盯著天氣即可,便不用再等著布告了,收穫之後也不必著急,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我自然會派人過來收購。」
皇太極讓他自己挑人,平安其實也看不太出來,他站在地勢稍高的教練場正中央舉起手,
「這樣吧,咱們搞點民主的,你們誰想去便舉手,二十個人,先到先得,到時候我們專門成立一個養鹿房,反正都是同樣餵食草動物,餵鹿跟餵馬應該差不多,軍餉比你們在馬房翻倍,如果精心伺弄,鹿養得好,還會再加錢。」
八阿哥提出的條件固然令人心動,但馬房這邊幹活比較輕鬆,養鹿則一年四季都需要在欄中圈養,餵食打掃比較麻煩,他們之前也從未有過類似的經驗,哪裡知道能不能養得好,總體來說各有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