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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心又野了,皇太極似笑非笑,
「包袱都收拾好了?」
知子莫若父嘛,平安點頭,一雙黑亮的眼睛分外期待的望著他,
「昨夜便收拾好啦!」
皇太極輕抬了一下下巴,
「想去便去吧,只是別忘了你原本答應過我和你額吉什麼。」
「記得記得!」
腦子不記得,被雞毛撣子抽過的屁股也記得呢!
平安連忙諂媚的給皇太極和海蘭珠一人夾了一塊米糕,
「兒臣都記得呢,去去就回,保證不身涉險境,和他們保持距離,再帶上一隊高大威猛的侍衛保護,絕對萬無一失!」
反正不答應他,臭小子決定了也會偷著跑,還不如提前敲
打一番,皇太極安撫的拍了拍海蘭珠的手,
「平安長大了,有分寸的,反正有侍衛呢,若他再敢不告而別,留書出走,或是讓自己身涉險境,回來我替你摁著他,蘭兒再打他一頓出氣便是了。」
平安:「???」
你是親爹?
「阿瑪額吉慢用,兒臣先告退了!」
反正許可已經要到了,早去早回少挨打,他跳下椅子,立刻飛一般的跑了,走時還不忘順走了關雎宮唯一的雞毛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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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小朝推與不推並沒有什麼兩樣,已經進了十月,雖說今年比往年冷的更早些,但關外糧食收穫也早,最晚的在十月前也都收了,即便外面冰天雪地也不用再擔心糧食受了凍害,朝中更沒什麼大事。
幾位漢臣在書房整理了些前朝的禮制相關同皇太極略說了些,聽著就繁瑣複雜,令人頭疼,他雖有稱帝的野心,也知時機尚未成熟,這些禮制現在還不是什麼要緊事。
送走了幾位漢臣,時辰還早著,長慶來回報說博敦達春二人已經都跟著八阿哥出城去了,隨行的還有兩黃旗的親兵,由岱欽領隊,十分穩妥。
皇太極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因著那個夢,海蘭珠一刻不在身邊,他便覺得心神不寧,根本無法靜下心來看摺子。
「你去把福晉請來……算了,今日不看了。」
怪不得昨夜沒看到月光,原來是落了雪,他走出關雎宮才發現地上有一點濕意,像是雪化的痕跡,這場雪落的不大,但天氣也已經冷下來了。
何必叫海蘭珠這一路過來再受寒冷,書房積壓的摺子並不算多,他偷一日的閒也是可以的。
於是滿打滿算離開不過一個時辰,皇太極便又回到了關雎宮。
他也算是切切實實當了一回黏人的愛人,海蘭珠走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整整一日都要和海蘭珠形影不離,到了晚上才終於勉強不再介懷昨夜那個夢。
寑殿內生了地龍,十分溫暖,海蘭珠只穿著一件單衣,脖頸鎖骨都蔓著一層淺淡的粉色,她俯下身輕輕親吻皇太極的眉心,像是在撒嬌那樣笑著哄他,
「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會去,大汗握著我的手,今夜就不會夢魘了。」
他從沒說過那個夢是什麼,但海蘭珠知道。
能有一位知心的愛人,他何其有幸。
兩人十指緊扣,海蘭珠手指細軟,眼睛明亮狡黠,笑意盈盈,握著她的手,皇太極翻身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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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還是做了那個夢。
吳克善送妹妹來到盛京城,第二日晚上便是昏禮,他娶了哈日珠拉為側福晉,哈日珠拉一身紅色嫁衣,端坐喜床之上……
他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突然閃過一個荒誕的念頭,如果當初他沒有堅持追到察哈爾,把海蘭珠搶回自己身邊,或許海蘭珠就會在察哈爾部現在的大亂中歸家,然後再次來到他身邊。
這或許,是他和海蘭珠的另一種可能。
因為海蘭珠之前過的並不好,所以身形才這樣單薄,面容蒼白,眼睛也怯生生的。
只不過可氣的是夢中還要讓他氣惱,誰敢讓海蘭珠受這樣大的委屈,這夢簡直荒謬!
……
夢魘難纏,接連兩日都做了同一個夢,這夢又如此的清晰,仿佛在其他的時候是真切發生過的,他與海蘭珠真的錯過了這麼多年。
皇太極避著海蘭珠喚來長慶,
「科爾沁來送年禮的人是不是快要到了?」
長慶點頭,
「今日已經十七了,按照往年滿珠習禮貝子的腳程,估計就是這幾日了。」
皇太極疲憊的揉著眉心,
「若吳克善也跟來了,想辦法支開
他,孤今年不想見他。」
「奴才遵命。」
長慶應完才反應過來,頭回聽說這樣奇怪的要求,因為海蘭珠福晉的緣故,皇太極對科爾沁的人一向寬宏,對常來往盛京的兩位王子更是親厚,怎的今年突然不願意見吳克善了呢?
第75章
兩次來往遼陽都稱得上聲勢浩大, 前一次有同來閱兵的漢軍,這次有在旁保護他的兩黃旗精銳,剛進了遼陽地界, 還有孔有德親自迎接,給足了他排面。
已經提前得了皇太極的許可,這次便不如上次偷跑出盛京倉促, 一路車馬行的慢些,太陽已經西沉,驛道盡頭才終於出現了車隊的蹤影。
孔有德心中頓時稍微安定了些,昨日派人往盛京城去傳遞消息, 上午送信的兵將先至, 說八阿哥一行人已經在路上了。
萬萬沒想到八阿哥如此著急,消息送過去的第二天便來了, 孔有德急忙推了所有的繁瑣事務, 親自帶人往遼陽界處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