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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知不是你,但你既然有對海蘭珠母子不利之心,孤不可能再容你。」
君王無情,聽到這句話時,扎魯特本以為自己會歇斯底里,質問那這兩年對她的懲罰又算什麼,她們母女分離,自己困囚深宮,日復一日的
在痛苦中蹉跎煎熬,而皇太極明明對這一切心知肚明,還是處置了她。
但實際上,她比自己想像的要冷靜得多,禁足已近兩年,扎魯特早已死心,
「大汗放心,我也不願意再留在宮中,隨便大汗把我嫁去哪裡,只求大汗日後能善待娜仁。」
娜仁是皇太極的女兒,不用扎魯特懇求,他也自然不會薄待。
皇太極沉默一瞬,他並不覺得虧欠扎魯特,只不過母女分離,終究還是可憐了孩子,
「離宮之前,你若還想見娜仁,孤派人送她過來。」
「不見了,」
扎魯特重新低下頭,強忍住淚水,
「分離時娜仁尚且年幼,忘了我這個母親,或許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
在宮中銷聲匿跡了兩年的扎魯特側福晉,突然被皇太極改嫁給了葉赫部德勒格爾台吉之子南褚,而皇太極給出的解釋也僅僅只是不合意。
此事沒在盛京城掀起什麼風波,嫁出去的女兒任憑皇太極處置,扎魯特部也沒有異議,很快的被新的喜事掩蓋過去。
多爾袞和多鐸聽說都在科爾沁選到了合意的大福晉,兩人的福晉還是一對親生姐妹,而皇太極的養女、岳託長女伊爾哈,被指婚給了科爾沁的滿珠習禮。
上學的隊伍逐漸壯大,等冬日裡滿珠習禮這最後一位學生到齊,范文程恍然發現,原來學堂里學生的數量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翻了倍。
宗室里適齡的孩子們都打著給八阿哥陪讀的名號進宮蹭學,連早已經離開學堂多年的豪格也回來了,還專門帶了奶娘嬤嬤,把才一歲的長子也抱進了學堂。
揠苗助長,子猶勝父,這孩子走路還搖晃呢,說話也口齒不清,豪格怎麼比皇太極還著急?
范文程看看平安,總覺得有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都怪八阿哥帶的好頭,滿文先生和蒙文先生的數量都增至五位了,漢文先生還是只有他們三個人輪流,學生們個個身份尊貴,偏還怠慢不得,他現在每天批作業要批到後半夜!
平安則看著幾位先生眼下的青黑,隱隱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們,他敢保證,今年冬天過年的時候聽說放假的消息,這學堂里的老師保准比他們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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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歲撞上莽古爾泰貝勒新喪,盛京城沒辦喜事,轉過年來,多爾袞多鐸兄弟的婚事提上日程,宗人府也籌備的差不多了。
多爾袞仗著年紀大,搶在多鐸之前娶進府了一位大福晉。
這位大福晉是科爾沁大妃再嫁後的次女,名叫巴特瑪,但是眾人瞧著,倒和宮裡那位布木布泰福晉有九分相似,只不過皇太極都沒說什麼,他們自然更不敢有異議了。
辦過了兩位貝勒爺的婚事,宗人府又開始籌備送嫁和碩郡主,要趕在滿珠習禮離開前籌備好,送兩人一起回科爾沁。
這兩個月來忙忙碌碌的參與了三場婚禮,平安突然反應過來,他的兩位「同學」竟然都已經成了家。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開了春,冰雪消融,開河化凍,大軍不知又要去何處出征,平安又要自己一個人上學了。
范文程站在書房最前面,底下學生稍微有一點小動作,就能被他火眼金睛的立刻發現,就比如現在,八阿哥好像在發呆。
他拿戒尺敲敲桌案,試圖喚回平安的注意,
「四書中《孟子》有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①,八阿哥,後一句是什麼?」
「啊?」
平安從神遊中回神,便聽到范文程有此一問,好巧不巧,還是中小學生必備篇目之一,是他曾經刻在DNA里的記憶。
於是他想也沒想,當即接道,
「必先苦其心志,……,增益其所不能!①」
范文程:「……不錯,八阿哥請坐。」
他原以為八阿哥神遊天外,根本沒在聽他在說什麼,打算借《孟子》中這一句提點一下。
沒想到八阿哥看似神遊,其實是因為把先生沒講的內容都已經背會了,不知私下下了多少苦功夫自學,倒是讓他這個做老師的有些慚愧了。
宗室間盛傳八阿哥年少聰慧,果然不同反響。
平安坐下才反應過來,四書如今初初涉獵,論語尚且只講了幾篇,《孟子》還完全沒有講過,怪不得方才范先生看著他眼神都發亮,怕不是又把他當神童了。
他趴在桌上,也不顧會不會粘得滿臉墨跡,只覺得心累無比。
穿越之後,因為不知道尋常小孩這個歲數應該是什麼樣子的,無形之中他展露出來的早慧令所有親近的人嘖嘖稱奇,現在再想裝傻也晚了。
再加上皇太極暗中的推波助瀾,有意為了日後立儲造勢,整個盛京城都流傳著他年幼聰慧的傳說。
方才出了一迴風頭,范文程對他十分放心,也不再管他,平安正趴在桌案上生無可戀,突然聽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宿主你好,好久不見。」
平安:「!」
是他那消失了兩年多的坑人系統!
他頓時眼睛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