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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如果莽古爾泰真的這樣知情知趣,四大貝勒里也不會他的下場最慘。
不過或許歷史也有些偏頗,由勝利者書寫的歷史,與實際情況有出入也並不為過,他小大人似的拍拍多鐸的肩膀,
「十五叔,該你了。」
多鐸:「啊?」
什麼就該我了?
看他一臉迷茫,顯然是完全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平安指指前面,多爾袞已經敬拜完畢,正在起身,按年齡算,下一個可不就是多鐸。
他好心解釋了一句,
「該你拜了。」
祭祀的時辰不能耽誤,小心被誰抓住把柄,參你一個祭拜不誠心!
那邊多鐸已經在天命汗的靈位前跪了下去,莽古爾泰仍舊沒有起身,皇太極並未開腔,旁邊的諸位貝勒和女眷們則都在竊竊私語。
莽古爾泰跪伏在地,頭深埋著,周圍的私語聲仿佛離他很遠,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在不住跳動,時間也仿佛變得很漫長。
他確實有用情義脅迫皇太極的意思,哈達公主說第一步是先解了他的圈禁,可以之後再對正藍旗徐徐圖之,不急於一時。
可莽古
爾泰不願意等,他賭的就是在父汗靈位和諸位貝勒面前,皇太極不會拒絕自己,等會兒再加上刺殺,雙管齊下,或許一次就可以成功。
可現在皇太極的沉默則讓他越來越心虛,背上都冒上了一層冷汗,不知過了多久,皇太極終於開了金口,
「你我兄弟雖有矛盾,但念在你孝敬父汗還算恭謹的份上,大凌河險些延誤軍機固然要罰,但已經關了幾個月,也就夠了。」
夠了?
那這個意思是,要解了他的圈禁嗎?
莽古爾泰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得抬起頭,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盯著面前的人。
看著莽古爾泰的緊張的樣子,皇太極忽而一笑,親自扶他起身,
「五哥被罰時沒得戰勝的封賞,正藍旗不可一日無主,既然如此,便解了圈禁罷。」
莽古爾泰情急之下,震驚的脫口而出,
「什麼!」
這樣就解了圈禁,還把正藍旗也還給自己了,他只是違心的說了幾句軟話,竟然這麼容易嗎?
「怎麼?」
看著莽古爾泰震驚的樣子,皇太極笑著明知故問,
「五哥覺得不滿意?」
怎麼會不滿意呢,他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輕易的,只是認了一個錯就達成了目的,莽古爾泰再度跪下,臉上的笑容壓也壓不住,大聲道,
「謝大汗恩典!」
「在老汗宮,在父汗面前,不論君臣,只有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拘禮。」
皇太極稍微頓了一頓,
「不過,五哥還有什麼話要跟弟弟說的嗎?」
此時此刻的莽古爾泰早已被意料之外的狂喜沖昏了頭腦,哪裡還能想到之後安排的刺殺,只覺得皇太極有此一問是在等著他表忠心,他立刻道,
「我以後一定盡心盡力效忠大汗,絕不敢再有半點逾越不敬之舉,此誓有長生天為證,若有違背,任憑大汗如何處置,我絕無怨言。」
他猶自沉浸在喜悅中,沒注意到皇太極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好,那等會兒五哥便同本汗一起,再回宮去祭神吧。」
·
先祭祀過了老汗王,還要趁著太陽出來前,再回到皇宮去清寧宮西側的「神堂」祭神,這一早的行程排得很緊,一刻也不得閒。
皇太極一隻腳跨出老漢宮的門檻,還未落地,一把閃著寒光的寶劍已經遞到了面前,劍鋒幾乎貼著他的側臉擦過。
祭祀時不帶刀兵,眾人身上都沒有武器,而刺客有備而來,刀劍熠熠,一時間眾人只能狼狽躲閃驚呼,叫喊聲響成一片。
莽古爾泰這才想起來自己安排的那場假刺殺,他心中頓時便是咯噔一下。
壞了,方才光顧著高興,忘了告訴他們不必再演戲了!
雪已經不知何時停了,烏雲散去,明月增輝,門口守衛屍體橫陳,幾十道黑衣身影在雪光與月光映襯的明亮下無處遁形。
風吹樹搖,一片慌亂之中,豪格拔出地上侍衛的刀擋在皇太極面前,大喊道,
「護駕!」
先機已經被人占了,莽古爾泰再顧不得其他,他迎上前劈手奪過黑衣人的刀,一轉手砍下刺客的頭顱,
「大汗先回汗宮去,外面我來頂著!」
皇太極哪裡需要別人保護,他同樣從地上死去的守衛身上拔出刀,將兩人從他面前撥開,
「不必管我,去後面保護女眷和孩子們。」
多鐸和平安落在最後,平安走的慢,多鐸便牽著他落在隊伍末尾,眼見前方情況突變,多鐸一把便將平安抄起來藏在自己的大氅里,
「噓,有刺客,別出聲!」
穿越過來後,終於第
一次見到了古代皇家的標配——刺客,平安說不清自己內心到底是驚慌更多,還是興奮更多。
不過……
他奮力在多鐸大氅中間扒拉開一道縫隙,
「——額吉!」
救我額吉呀!
刺客們的數量幾倍於在場的男人,兩黃旗的親衛雖然已經趕到,但只能從外面救援,他們每往前推進一分,刺客也就朝前推進,反而越來越靠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