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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助我良多,些許禮物不成敬意, 請一定收下。」
那個看著便十分機靈的侍衛走上前, 捧上兩份包裹精緻的禮物。
看來八阿哥還惦記著除夕那日討來的海船同海員, 特意來向兩人討要。
收了人家的禮,若再不履行諾言,豈是君子所為?
孔有德微微躬著腰,適應平安的身高,
「八阿哥愛重,臣等豈有推脫不受之理,如此便多謝八阿哥了,快請隨我入帳。」
平安今日來,一是考慮著天氣暖和,船可以出海了,二則是與兩人商議該如何離開盛京,他要親自為海船送行。
孔有德慌忙拒絕,試圖讓平安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
「萬萬不可,八阿哥吩咐的事,臣等安排人去做就是了,哪裡還需要勞動您親自督促呢。」
大汗雖說是對他們這些新附之臣極盡寬宏,但八阿哥尊貴之身,身邊沒有整隊的侍衛保護,怎可就這樣同他們一起離開。
聽著他的意思,甚至大汗還並不知曉,私自拐帶八阿哥離京,他們的項上人頭不要了?
好說歹說,孔有德就是不同意平安跟隨他們一起回到遼陽,耿仲明也在一旁點頭,顯然是也不贊成。
兩人抗拒的意思太過明顯,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平安若是他們,恐怕也不敢帶著大金汗王的親兒子一路連招呼也不打的回家。
於是平安想了想,撒了一個小謊,
「二位放心,我早已提前稟明父汗,此行便是父汗為了考驗我同兩位大人所為,出海亦是父汗的意思,不然我怎敢貿然向兩位大人討要海船和船員呢。」
事遇不決,則把皇太極搬出來,父汗像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這是他現在這個身份最好用的辦法了,沒有之一。
耿仲明將信將疑,
「八阿哥所言當真?當真是大汗授意?」
平安堅定點頭,
「那是自然,我怎敢假傳父汗的旨意,誆騙二位大人呢?」
罪過罪過,
平安在心裡朝著兩人瘋狂道歉,若是到時皇太極追究下來,他一人把所有罪責攬下來便是了,也就是一頓打和好幾頓打的區別,他能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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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頭一次平安不在宮中,但皇太極就是莫名覺得和之前平安去多鐸府上留宿時不同,夜裡睡覺也覺得不太安穩,第二日朝會之前,便召來輪換回來的博敦詢問。
「他們現下行到何處了?」
博敦跪在地上,並不敢奢求起身,忙道,
「八阿哥和兩位大人腳程很快,昨夜到了遼陽界後,兩位大人體諒小阿哥年幼,力主休息,不肯再行,便歇在了驛站,若按八
阿哥平日裡起床的時辰,現下應當還在驛站之中。」
博敦昨日夜裡見到了達春,頓時便是一驚,兩人通過氣後更是一陣後怕,還好八阿哥安然無恙,他立刻疾奔回京,還沒等他求見,便先等到了大汗傳召。
皇太極略一點頭,知曉博敦昨夜便已離開,未必能知太多,並不再細問,轉而道,
「將平安這幾日的行為細細說來,見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一件不許缺漏。」
博敦自然稱是,自懷中摸出一個本子來,便開始照著念,看著他齊全的準備,皇太極眼皮頓時就是一跳。
「大汗容稟,自從您說不必再事事通稟的第二日起,八阿哥下午仍去了幾次學堂,與先生們商量著,把過幾日的課程提前學了……」
博敦停頓思索了一下,於腦海中回憶起八阿哥當時說的話,
「好像是稱作什麼補課的,其中范文程先生輪值那日待得時間最長,兩人一同出來時,八阿哥還邀請范先生一併回關雎宮去用晚膳,但范先生拒絕了。」
博敦翻過一頁,接著念道,
「……第三日八阿哥抱著種的那個花盆又去了一次十五爺的莊子,這次待的時間略久些,約莫一個時辰,在街上買了兩包點心,回來後進了關雎宮與福晉同食,這日便沒再出去……」
當時還在旁邊記了一行小字,因是炭筆寫的,字跡又小,有些模糊不清,他湊近了些,
「……八阿哥花盆中種的東西沒瞧出是否長大了些,還是那副老樣子,應當沒死。」
嘴比腦子快,博敦念過才反應過來,這記得都是些沒用的,他們看著八阿哥在院裡抱著花盆曬太陽無聊,便什麼也往上面寫,這些哪裡是能念給大汗聽的。
他立刻加大了聲音,試圖把這段掩蓋過去,
「……第九日,也就是前日,八阿哥帶著阿克敦額爾赫一同出宮,去了都元帥和總兵官在城外駐紮的軍營。」
「停,」
大聲的這段恰到好處,皇太極聽了半天,終於念到了重點,
「這段再詳細些,你繼續說,把那本子拿來本汗自己看。」
博敦立刻雙手將記錄的本子奉上,又跪回原處,
「八阿哥向兩位大人討了海船和船員,並說想跟隨一併去遼陽,再親自為航船送行,兩位大人本來不敢答應,但收了八阿哥的禮,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又答應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皇太極的臉色,
「……在軍營里無法近身,奴才們便離得遠些,有些話並未聽清,不知八阿哥說了些什麼。」
博敦一個頭磕在地上,跪伏著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