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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行事富國富民,得罪不得,聽說又在搗鼓新東西,今年不知他們還能提前採買到什麼新鮮物件,得罪了八阿哥,將他們的購買資格收回去了可怎麼是好。
還有年禮,八阿哥做出的東西他們先享,朝廷這些年發的年禮除了米糧菜肉,其餘都是前所未見卻實在好用之物。
前年的素織絲綢,緞面光澤比關內還要好,夫人和女兒都喜歡,他們還能撈著剩下的邊角料做一副冬日的暖手;
去年按照品級發了不同數量的羊毛毯,這毯子不知是怎麼做的,竟然半點不扎手,還輕薄暖和,家中常常為了爭這樣一條毯子而打架。
羊毛毯薄厚和品質不同,價格也從幾百文到十幾兩銀子不等,幾乎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而和發給他們的同樣品質的羊毛毯,在市面上流通要賣十五兩銀子。
冬日天寒,一家人只有一兩條羊毛毯怎麼夠用,考慮到這一點,若是朝中的官員再想採買,八阿哥還特意許他們折扣,拿著任官文書到集市上開的店裡去可以打八折。
這樣想想,以八阿哥為商貿司承政確實是應當應分,理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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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就是大朝,現在去管他爹要人已經來不及了,平安一頭栽在枕頭上。
早睡早起身體好,明天起床幹活!
為了明日養好精神,平安入睡極快,驛館裡蒙古諸部的台吉或使臣們卻興奮得半宿沒睡著覺。
上國答應得爽快,若是他們也有了貿易機會和新的高產作物,勢力稍弱的部落或許能就此揚眉吐氣,勢力較強的部落也想更上層樓,草原上指不定是誰稱王稱霸,未來大有可為。
天破曉,日初生,驛館毗鄰的街道熱鬧起來,叫賣聲同整座城市一齊甦醒。
驛館是這幾年國庫富裕後在城中新修的,旁邊毗鄰一條繁華的街道,街頭巷尾都是早餐鋪子,花樣多得數不清。
既有傳統早餐,也有這兩年新興的名為酸辣粉的美食,取番薯漿或土豆漿過水,經過沉澱,做成晶瑩剔透的麵條狀,是為「粉絲」。
煮熟的粉里蒯上油香的芝麻辣子,油炸花生米,切碎的酸菜,加上幾根時令菜葉,一把香菜碎,最後放醋,一碗粉酸香撲鼻,味道十分霸道,香飄十里,聞之令人胃口大開。
眾人聞著街道上傳來的陣陣香氣,面色都有些不自然,他們期待今日能同大清定下貿易盟約,起太早了,現下肚子餓的咕咕叫。
辰時,驛館還沒放飯,先迎來了八阿哥和幾位商貿司的大人。
平安身邊仍舊跟著從小隨同一起長大的兩個侍衛,大搖大擺,笑眯眯的進了驛館,
「諸位早上好,吃了嗎?」
一眾人眼巴巴的盯著他,顯然是沒吃。
當然沒吃啦,昨晚他特意囑咐了禮部的人,早上先別給他們送飯,由自己帶飯來顯示親近恩澤,也方便之後壓價做生意。
平安朝著身後招招手,一隊侍衛提著端著大小的食盒餐盤,踏進了驛館的大門。
他們動作井然有序,又顯然訓練有素,在驛館的庭院裡搬出來一張長桌和與他們人數等同的椅子,將食盒餐盤裡的東西交錯擺好,然後整齊後退,轉眼間又不見了蹤影。
一炷香不到,庭院裡已經搭好了宴席。
平安走上前招呼他們,
「諸位請坐,怕禮部照顧不周,我先獻個殷勤,這是宮裡膳房做的,不知是
否合各位的胃口?」
餓了一早上,有飯吃當然好,合不合胃口倒是有待商榷,落座前眾人還在思量著,膳房中庸,恐怕宮裡的卻沒有外面街上叫賣的合他們胃口。
他們的感謝中透露著些許遺憾和遲疑,這些平安當然也聽出來了,只不過他報之一笑,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額爾赫彎腰湊近平安的耳朵,
「都按您的吩咐,這是咱們沿路過來從街上採買的餐食,不知味道如何,能否讓他們滿意。」
「放心,他們肯定滿意。」
平安聳聳肩,
「一路過來,我吃過飯都餓了,更別說他們還聞了一早上的飯菜香味,早被勾起了饞蟲,這時候先用膳房的名頭降低一下期待,再給他們最想要的,保管人人滿意。」
落座之前色布騰欲言又止了幾次,最後還是沒好意思說,想請八阿哥給點時間,他自己出去吃。
沒想到靠近餐桌才發現,這菜式與他們之前所見大為不同,除了幾樣他們熟悉的奶茶和燒麥,剩下的竟然之前在盛京全然沒有見過,倒顯得他們眼界窄了。
眾人一時沒了話,被桌上的美食占住了嘴,不想這早膳竟然同他們聞了一早上的味道完全重合了。
「多謝八阿哥款待,這早膳雖然前所未見,但是滋味極好!」
說話的人是巴林部的台吉色布騰,上任台吉色特爾,就是曾在科爾沁的宴席上打趣過平安的那位。
他過世後,其子繼任為新任台吉,父子倆都是一副豪爽性子,色布騰對著今日的早膳大加讚揚,並身體力行的證明了他的讚美,一口氣吃掉了三碗酸辣粉。
色布騰甚至還想再吃,最後還是被平安攔了下來,說此物不好克化,一頓還是少吃些,色布騰連連答應著,然後又抓起了一張土豆餡餅。
這些台吉和使臣們都是男人,早膳花樣多,他們食量也大,一頓飯吃了將近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