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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謝辭川笑吟吟叫他,「我真的沒有力氣了,你去吧。如果結束的早,你回來告訴我一聲就行了,我能聽見的。」
謝辭川一遍遍催促棠羽,棠羽才終於肯鬆手,把他擺好,讓他能穩穩靠著牆,這才轉頭離開。
走到巷口,棠羽把□□帶上,深深回望他一眼,甩著帶血的鉤鞭加快腳步跑開了。
【七七:宿主大大,你為什麼要告訴他?】
【謝辭川:我騙他那麼久,反正要死了,不想騙他了。我可沒有把你供出去。】
【七七:我知道。宿主大大,你……我也不想讓你死,你在的話,可以每天都和我聊天。】
【謝辭川:這不是你們的規矩嗎?我又沒本事改,死了就死了吧,我好像也沒什麼遺憾。做你的宿主,我也很開心,你也很可愛。】
【七七:宿主大大,第一次有人說我可愛,你別撩我,我臉紅了。】
系統面板上出現一個紅臉的表情包,把謝辭川逗笑了。
死前還有人聊天,比他上輩子突然孤單死去好多了。
只可惜,他沒能多笑一會,就閉上了眼睛,七七陷入沉寂。
意識逐漸下沉,掉到一個充滿刺眼白光的球形空間。
剛到這裡時,謝辭川不習慣地遮住眼,等適應過來,他才發現一團黑霧從腳底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系統面板出現在頭頂,上邊顯出兩行黑色大字:當黑色吞噬整個空間,便是宿主正式死亡的時間。
謝辭川平靜地接受死亡的到來,左右無事,他便原地盤腿坐下,回想過去的種種。
突然發現自己現在一身輕,什麼都不用做,挺好的。
上輩子他就忙忙碌碌,落得個猝死的下場,這輩子也一樣,每天東奔西跑,突然無事可做,意外地。
他坐在地上,後仰著身子,雙臂撐地,仰頭觀察黑霧的蔓延,看自己的生命以具化的方式消逝,也是一種樂趣。
與此同時,棠羽用盡此生最大的力氣狂奔向PK點,一到那裡,他就甩掉□□,衝到燕爾面前拽他的衣服:「燕爾,給我兩隻蟲,抬上擔架,我要去接謝辭川。」
「棠羽,你……你哭了?」燕爾怔愣地望著棠羽小臉上的淚痕,不可置信。
這隻軍雌在他眼裡內心強大,敵人都砍到眼前了還面不改色,還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
「別廢話,快點!」棠羽失控怒吼,十分焦急,攥著鉤鞭的手顫動不已。
一旁觀戰的青聿見狀,奇怪地走上前來,「怎麼了?」
「謝辭川他快死了!」棠羽朝青聿吼道,復又轉臉狠狠瞪著燕爾,「我要把他接過來,看我打敗你。」
他語氣極沖,仿佛只要打敗燕爾,謝辭川就能活過來似的。
「什麼他快死了?老謝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他不告訴我,」棠羽哽咽,「他說誰都救不了他,青聿,你跟我一起去,你也去看看他,你不是他的朋友嗎?」
「他在哪?」青聿也跟著著急起來,原本他就怕出事,拎了個摺疊擔架過來,沒想到架還沒打,謝辭川就出事了。
「他在一個巷子裡,我被蟲擄走,他去救我,但是他突然就走不動了,還摔了一跤,他說他快死了!」棠羽被這件事刺激地沉不下心來,整張小臉扭曲到極致,似是憤怒,又像是傷心。
「你別激動,快帶我過去。怪不得他剛剛突然跑了,他怎麼知道你出事了?」青聿立刻喊上被叫來觀戰的克洛伊,拿起摺疊擔架就往棠羽來時的路上走。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快把他接過來!他想看我打架。」棠羽見青聿走過去,鬆開燕爾的衣服,轉身去帶路。
場上一下走了四隻蟲,燕爾的兩個兄弟戲謔地看著他。
「兄弟,你的雌君跑去救別的蟲了,你也不跟過去看看。」
「這殘蟲還真是命弱,什麼都沒幹就要不行了。」
「你們兩個不想看就滾!」燕爾被激地暴怒,「下次宮宴,沒你們的份!」
「誒,燕教授,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樂意,我雌君是去救蟲的,不像你們,還在這看大戲!滾!」把這兩個所謂的兄弟趕走,燕爾跟過去,卻發現那幾個蟲早已沒了蹤影,只得回到原地等待。
另一邊,棠羽三蟲到達地點,就見謝辭川雙目緊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牆上滑落,毫無意識癱在地上,手臂以極度扭曲的方式擠在他的身體和牆壁之間。
他一頭金髮散亂,滿臉灰塵,身上還有灰撲撲的腳印,臉上多了幾道青紫傷痕,像是被打了。
周身地面還有血跡。
是科多。
「謝辭川!」棠羽衝過去把他的腦袋扶起來,卻像是扶著麵條,只有腦殼是硬的,他的脖子毫無力氣可言,徹徹底底陷入了昏迷。
「青聿,你快看看他,他……好像真的快死了。」
青聿立即上前把脈,這一下不打緊,他整隻蟲都震驚了:「謝辭川的內臟在迅速衰竭,昨天不是還好好的,這是怎麼回事?」
「還有救嗎?」棠羽泛著淚花問。
青聿搖搖頭,「除非現在立刻換掉所有的內臟,但……這是不可能的。」
「謝大哥他……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克洛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愣愣盯著雙目緊閉的謝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