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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醒了是好事,但是他情緒不太對,謝辭川雖然知道任誰突然發現自己變小受傷都不能平靜,卻不能感同身受,只能惦記著他的傷。
「你今天還得換藥,坐下,我給你換。」
棠羽沒動,身子卻有些顫抖,眸中沾滿了無措,還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你知道我是雌蟲?」
謝辭川如實點頭:「你身上帶著召喚器和屏蔽器。」
這些東西,殘蟲是不會有的,他們買不起也用不到,雄蟲極其少見,就算有也不會長時間獨身在外還沒蟲來找。
帝國為了保護他們,這群稀有的蟲子身邊會有不少雌侍保護,一旦失蹤很快就會有蟲發現。
「那你還救我?殘蟲不是很恨我們嗎?你究竟是誰?」
殘蟲近年來對雌蟲和雄蟲的態度越來越偏激,他們也想要正常生活,不想只能一輩子被禁錮在一塊破舊的小地方。
因此很多殘蟲白日做工,晚上回家還會在星際網上和其他蟲族對罵。
謝辭川嘆了口氣,對於他現在不信任自己這點沒有強求,「我確實就是這的殘蟲,救蟲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你是應該的。」
「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是什麼樣子?」棠羽一瞬不瞬盯著他的臉,目光深邃,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一點自己變化如此之大的原因。
「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我差點以為你死了。現在醒了就好。」謝辭川在床頭櫃第二層把他的藥拿出來,「不過,你現在沒有精神力了。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棠羽瞳孔驟縮,臉色更加蒼白,執拗站著的身子如飄絮般垂落下去。
謝辭川心裡一緊,眼疾手快伸手穿過他腋下穩穩接住了他,然後把他抱在腿上,把他放好,舒緩他的小腿。
「我的屏蔽……」他話說到一半想起來他手裡拿著一枚屏蔽器,這才反應過來有哪裡不對。
若是平時,以他的精神力,就算是被砍掉半個手臂,只要骨頭還連著,三天一定可以長好。
可現如今,他滿身傷痕,並未傷筋動骨,昏睡了三天卻沒有絲毫見好,本身就很奇怪。
原來是他的精神力也沒了。
怪不得現在渾身疼痛,他最討厭傷口,每次被傷到他都要疼好一會。
那些逃犯到底在他身體裡打了什麼藥?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他抬頭想問這隻殘蟲見到自己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蟲子,仰起臉卻發現那殘蟲低著頭,在認真地瞧自己的右腿。
如此靠近的距離,讓他幾乎能看清楚這隻殘蟲的喉結長什麼樣子,旁邊還有剛剛被他拿螺絲刀威脅時留下的一條紅色劃痕。
這時,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坐在這蟲懷裡,動作親昵,一時間不自在起來,掙扎著要往床上去。
「別亂動。」謝辭川抿唇蹙起眉。
他略五官深邃,眼尾微微下垂,不做表情時看上去很溫和,玄青色的眸子垂下看蟲時像是含著溫山軟水,溫柔非常,卻在這時顯出一股嚴肅。
就好像成蟲教育自己不成器的孩子一般。
棠羽猛地止住了動作,撇過頭僵硬道:「我是雌蟲,雌殘有別。」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問:「我的衣服是你換的嗎?」
「嗯。」
「你!」棠羽又生氣又羞窘,可是他現在變小不說,也沒了精神力,機甲可能都召喚不出來,身體又虛,根本不是這殘蟲的對手。
剛剛威脅他也不過是感到危險時的慣有反應。
他突然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對這殘蟲了,乾脆噤了聲,這下他更是相信了這殘蟲幾分。
若是看不慣他,這殘蟲怕是已經對他下手虐待了吧?哪還會給他療傷,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奪過螺絲刀狠狠教訓他。
謝辭川有些驚訝,在他看來,這群蟲長的都差不多,跟藍星的男人很像,只不過長相要普遍更優越些,身體都一個樣,沒什麼可看的。
但這是人家的規矩,謝辭川便沒再多問,掐著棠羽的腋下把他平整地放了下去。
「等會再去檢查一下。」謝辭川邊捲起他的褲腿邊說道。
棠羽知道自己現在是任蟲宰割的小東西,短短的時間就已經認清了現實,只得認命靠在床頭伸直腿,儘量減輕痛苦。
殘蟲的房間設計千篇一律,這床邊正好就是一扇窗戶,因著天冷,窗戶緊閉,一扇墨綠窗簾將外界的光線擋了個嚴實,絲毫看不見窗外的情景,也不知天黑還是天亮。
那殘蟲給他卷褲腿的時候,他歪頭看著帶花紋的窗玻璃思索,他得想個辦法離開這裡。
這次突然遭遇襲擊他還沒來得及向上邊匯報,剛剛他試了下,通訊器已經壞了。
至於召喚器,他怕這殘蟲看見自己是用哪根手指開的指紋鎖,暫時沒試,也沒讓召喚器戴在手上。
機甲靠精神力運行,精神力越高的蟲,與機甲的匹配程度約好,失去了精神力,機甲大概率已經召喚不出了。
正思索地入神,右小腿乍然爆開一陣劇痛,棠羽猛地一縮腳,差點沒忍住痛叫。
他抬眼一看,那殘蟲正用一種十分驚詫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只覺得自己作為少校的臉面都沒了。
受傷真是讓蟲討厭的事!
勉力吞下那股刺痛,棠羽稍稍把腿伸回去了點,想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