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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安戎的手臂一僵,片刻後,利維呼吸紊亂地說:「你……知道了?」
即使並非ao,腺體受制於人的滋味仍舊很不好受,就像是蛇被制住了七寸,渾身都沒了力氣。
安戎咬了咬嘴唇:「赫茲先生,每個人都是不可取代的,你找一萬個相似的人又有什麼用呢?別再執迷不悟了,她……安馨她,一定也不會希望你困囿於過往,一錯再錯。」
身後的alpha很久都沒有說話。
安戎被包裹在暴虐的信息素中,幾乎無法呼吸。
許久後,利維突然冷笑:「你說這麼多,不就是希望我放你回去嗎?死了這條心吧,安,所有人我都可以放過,唯獨你——」
alpha俯下身來,溫熱的氣息噴在安戎耳側,卻讓他從頭頂涼到腳底。
「唯獨你,這次,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安戎頭皮發麻:「利維·赫茲!你瘋了嗎!」
「是啊,」alpha輕飄飄地說,「從二十年前,我就為你瘋了。」
「……我不是安馨。」
利維壓在安戎的後背上,側頭打量他的側臉。
他戴著黑皮手套的手沿著他的額頭划過一道弧度,一直到下巴,他愉悅地笑了:「怎麼不是?你看,一模一樣。」
第90章
安戎又被鎖了起來,這次直接鎖在利維臥室,那間更加昏暗的、有回音的房間。
把他鎖住的利維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為了懲罰,甚至連燈都沒有給他留,離開了三天。安戎央求送餐的男僕幫他開一盞燈,男僕卻聽而未聞,徑直離開。
三天後,房門被人推開,圍繞著牆壁的壁燈全部點亮,威爾匆匆走進來,腳步一頓,看向毫無動靜的大床。
「……安?」
黑色的被褥里單薄的隆起沒有回應。即使壁燈燈光昏暗,威爾視力極佳,卻仍能夠辨別出被單的起伏。
虛弱的,如同不存在一般。
威爾的心驟然往下沉去。
他大步來到床邊,掀開被子,手指放在安戎脖頸的動脈上。腳拷連同半截鎖鏈被他直接單手扯斷,他打橫抱起脈搏微弱的少年,喊聲響徹整個城堡。
「杜恩!!!」
城堡里,此時正一片兵荒馬亂。
一名名被從房間中拖出來的少年少女茫然地站在大廳中,男僕們清點著人數,直至所有人都到齊,沉重的大門被徹底推開。
許久未曾見到的陽光撒進來,照在面目空洞的少年少女臉上,照在男僕蒼白的面具上。
一輛雙層巴士等在庭院中,黑色西裝的alpha雙手拎著兩個巨大的黑色包裹,在所有人都上車後,將包裹隨手丟在車廂中。
alpha面無表情地抬了抬下巴,指指車廂中的兩個包裹,對領頭的男僕說:「赫茲先生給你們的,一人一份,分了之後自尋出路,足夠你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城堡二樓急救室外,威爾和幾個高大的alpha站在一起。
「威爾先生,時間不夠了。」
「威爾先生,該走了!赫茲先生在等我們!多停留一秒都是變數,沒時間了!」
威爾回頭,冷冷看著焦灼的同伴:「等。」
「……威爾先生!」
威爾抬頭看著急救室的大門,對同伴的催促充耳不聞。
終於,十分鐘後,急救室的門被打開。威爾將仍舊昏迷中的少年從床上抱起,醫生在一旁舉著輸液袋。
「……太倉促了,威爾先生,我看還是讓他——」
「赫茲先生在等他。」
醫生嘆了口氣,將輸液袋遞給一名黑衣alpha。
一行人坐上庭院中最後兩輛越野車,關門前,威爾對醫生說:「早點離開,有緣再見,杜恩。」
醫生看了一眼他懷中的安戎,嘆息著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後,數輛裝甲車駛入城堡。
兩個小時後,直升飛機搜索到可疑車輛,直至車輛駛入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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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叫一聲,安戎從噩夢中驚醒。
睜開眼先看到的是搖晃的車頂,臉頰被輕拍了兩下,安戎回神,嘴邊有水瓶遞過來,安戎抱住水瓶,大口喝了幾口。乾澀疼痛的嗓子得以緩解,他看了一眼利維,從對方懷裡坐起身,轉頭看向車窗外。
車子在茂密的森林中顛簸,另有五輛越野車時遠時近地跟隨。空中傳來直升機的嗡鳴聲,安戎抬頭看了看密不透風的樹冠,收回視線。
車裡除了他和利維,還有開車的司機以及威爾。安戎轉眼看向利維,對方正就著他剛喝過的水瓶喝了兩口水,見他看過來,擰上瓶蓋,翻出幾包麵包和壓縮餅乾遞給他。
安戎默不作聲地接過來,拆開麵包。
他的手背上還掛著點滴,輸液袋就掛在車窗上方的扶手上。
利維盯著他看了片刻,轉開視線。
副駕駛座上,威爾手中的對講機時不時傳來同伴的聲音,威爾以母語回應。坐在安戎旁邊的利維閉目養神,安戎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即使alpha恢復力強大,但連續多日的奔波,他的傷似乎一直都沒好,但聞不到金鉤吻的花香,應該也不算嚴重。
安戎大口嚼著麵包,面無表情地望著車窗外。車隊所經之處,飛鳥四散,走獸奔逃。動靜很大,跟在頭頂的直升機一直不曾跟丟。
車隊開了三四個小時,中間停下來加了一次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