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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蔚頓了頓,說:「那就這樣,我回去了。」
「等等,」裴梨蹙眉,「急著跑什麼,我還沒問你,怎麼就把米——」
雲蔚打斷了他的話:「上車說。」
裴梨左右看了看,點點頭:「那你順路送我回去好了,我沒開車。」說完跟著上了雲蔚私人座駕的副駕駛。
雲蔚發動引擎,開出停車位,邊看著前面的路熟練地轉動方向盤邊說:「也是我大意了,他還有點小聰明,趁保鏢換班的幾分鐘偷跑出來的。」
裴梨無語地看著他。
「行了行了,我不計較你口無遮攔,你也別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我行嗎,」說完重重嘆了口氣,「煩死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裴梨扭頭看著車外。
過了片刻,他問:「他真的什麼都沒跟安戎說嗎,那他跑出來有什麼意義?」
「是想說的吧,不過還沒來得及。」
「三兩句話的事。」
「他這個人,從剛來公司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做事不帶腦子,膽子又小,這種人,自己一個人能辦成什麼事?」紅燈,雲蔚停下車,拿起煙盒,「不介意我抽根煙吧?」
裴梨搖搖頭。
他也心煩,不過他不會抽菸,也不打算學。
「少抽點吧。」他說。
雲蔚煩躁地抓亂頭髮:「我感覺我熬不了多久了。」
裴梨詫異地看著他。
「我跟了薄先生沒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吧,」雲蔚點燃香菸吸了一口氣,綠燈亮起,他掛檔起步,「也攢了點錢,差不多夠花一輩子了。」
裴梨不明所以。
「你說我現在跟安少攤牌,然後出國避難,這個計劃可行嗎?」
「……」裴梨思考片刻,「其實——」
雲蔚快速暼了他一眼:「……算了,當我沒問。」
「……你什麼意思?」
雲蔚沒接他的話茬:「實驗又進入瓶頸期了。」
「……」裴梨每天往研究所跑,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云蔚說這話,顯然也不是通知他。
車廂內沉默下來。
好半天后,裴梨才說:「舅舅都沒放棄,我們更不能。」
他說這話時聲音帶著點哽咽,雲蔚心煩意亂地把香菸捻滅。alpha頂天立地流血流汗不流淚,他現在甚至連買醉都沒時間。
煩躁。
是真的煩躁,卻也不僅僅是煩躁。
他這時候就相當尊敬池瑆了。同是alpha,同是助理,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池瑆每天睡四個小時能堅持這麼久,簡直就不是人。
把裴梨送回學校,雲蔚轉向薄氏旗下房地產公司開發的位於市郊半山腰的別墅區。
山腳設立崗亭,每棟別墅之間距離很遠,山間空氣好,環境佳,別墅區依山傍水,住在這裡的大多都是上年紀的富豪。
車開進黑色雕花鐵門,停在院子裡。
雲蔚下車,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走出來:「雲先生,新的時間表已經調整好了,您過目一下。」
雲蔚擺擺手:「你安排就好,監控室多加派兩個人手,確保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著。」
「好的。」
「我上去看看,你去忙。」
管家應聲離開。
雲蔚進了大廳,走進電梯,按下四樓按鈕。
從電梯裡走出來,就是四樓的客廳。
米昔抱著膝蓋縮在長沙發上,身上還穿著外出時的那套衣服,面前的茶几上擺著的飯菜一口沒動。
雲蔚徑直走過去,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
米昔微微抬起頭,十分的膽怯中卻又帶著幾分無法掩藏的怨恨看著雲蔚。
雲蔚點了根煙,他沒有看米昔,而是盯著落地窗外院子裡那棵足有四層樓高的松樹的樹冠。
沉默里,米昔漸漸按耐不住,雲蔚的出現讓他恐慌,他像是屁股底下坐了針,不安地動來動去。
抽了大概半根煙的時間後,雲蔚隔著一層煙霧,扭頭看向米昔。
米昔的肩頸瞬間繃了起來。
「米珍從M國回來了。」
「……」米昔睜大眼。
「怎麼,不高興?」雲蔚諷刺地笑了笑。
米昔猛地低下頭,他胸口不住地起伏,即使垂著眼,雲蔚也能想像出他此刻的眼神。
因為米珍回國的煩躁也好,不知所措也好。
總之絕不會有期待和喜悅。
「我想不必我提醒你,她是為了誰才去的M國吧?」雲蔚說。
「可、可是那、那都是以、以前的事了,」米昔急促地喘息,他不敢抬頭看雲蔚那雙讓他害怕的眼睛,低著頭絞盡雙手,「我、我現在……我現在……」
「我來幫你說,」雲蔚對他磕磕巴巴說話實在是煩不勝煩,反正他總知道米昔想表達什麼意思,「因為你遇到了百分百契合度的alpha,因為『天之契』,所以你現在不需要對她負責,對嗎?」
米昔聽得出他語氣的嘲諷。
他惱羞成怒,卻仍不敢在雲蔚面前造次。
從他在薄氏入職的第一天,他就怕了這個alpha。
但「天之契」還是給了他幾分底氣。
「這不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他咬了咬下唇,說,「你、你有什麼、有什麼好、好嘲諷我的?」
「你還聽得出來我在嘲諷你?」雲蔚故作驚訝地說,「看來還沒白痴到以為我實在幫你說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