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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重傷的身體,將裴錦衣和雲昭帶了回來。
怎麼可能不力竭?只怕氣海里的靈力都所剩無幾了。連金丹都沒了。
雲宗主承認,在今天之前,他對江暮陽的態度委實不算多好,說話聲音也大了些。
「閔醫師,阿昭被一劍穿胸,你快來瞧瞧,我已經為他輸送了靈力,可他還不曾醒來。」
趁著雲宗主把閔醫師叫走了,江暮陽就悄悄掀開一絲眼皮。
見自己正躺在一張床榻上,不遠處立著一道屏風,隱約可見屏風後面也有兩張床。
雲宗主和閔醫師的身影顯得隱隱綽綽的。
江暮陽就聽雲宗主急聲詢問:「阿昭的傷勢如何?有沒有生命危險?是否傷及金丹?」
閔醫師隨後道:「未曾傷到金丹,傷勢的確頗為嚴重,但好在有人為他止血,還給他上了藥。這種藥要是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蒼穹派獨有的,在修真界十分珍貴。」
雲宗主一聽,立馬道:「應當是暮陽為阿昭止血還上了藥,暮陽從小就很照顧阿昭。幸好有暮陽在,否則阿昭只怕凶多吉少!」
接下來又低聲議論了幾句。
……
江暮陽很滿意地暗暗點了點頭,他估摸著,就以雲昭的脾氣,哪怕是醒了,也決計不可能來找他的麻煩。
一來,是雲昭先捨棄江暮陽在前,江暮陽完全可以說,自己當時說的是「氣話」,或者是緩兵之計。
哪怕雲昭說自己也是緩兵之計,不得已而為之,那好,他和江暮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還比不過一個從未見過,只聽別人描述,宛如畫中仙一樣的裴清?
這麼一比,到底誰更過分?誰更薄情寡義?
二來,傷了雲昭的那一劍,是裴清「捅」的,關他江暮陽什麼事?
雲昭愛裴清愛得要死要活的,別說裴清捅他一劍,就是裴清要了他的命,他都心甘情願。
三來,就是雲昭自己都不可否認,要不是江暮陽幫他止血,給他上藥,還把他拖下山。
那麼雲昭必死無疑。
如此一想,江暮陽的心就安定了,他也累了,一晚上被裴清折騰來折騰去的,早累壞了。
此刻才一沾到柔軟的床,困意就席捲而來。
等江暮陽再度醒來時,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
他是被餓醒的。
眼睛才一睜開,旁邊就有人喊:「江公子醒了,快去通知宗主!」
而後,說話的弟子伸手把江暮陽小心翼翼地扶坐起來。
「多謝。」
江暮陽故作有氣無力地咳嗽幾聲,面露擔憂地問:「你們的少主,還有裴清如何了?」
「他們還沒醒,不過閔醫師已經看過了,說裴公子沒有大礙,至於少主,還需要靜心養傷。已經將他們分別挪送到別的房裡了。」
這弟子道,從旁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雪蛤粥過來,輕聲道:「閔醫師說,江公子的手腕受了傷,宗主也吩咐,讓我等好好照顧江公子。」
江暮陽能理解雲宗主吩咐別人好好照顧他的心意,但不能理解,為什麼要讓男弟子過來照顧他,還餵他喝雪蛤粥。
搞得他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江暮陽客氣道:「多謝,不過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讓他自己來,他能旋三碗。
「不,江公子,宗主吩咐了,讓我一定照顧好江公子!不能再讓江公子受任何傷了!」
「來,江公子,請你張嘴,讓我餵江公子喝粥。」
江暮陽正欲再開口說什麼,哪知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身穿暗金色華服,打扮得頗為貴氣的青年走了進來。
他認得的,這個人就是雲昭的二叔,也就是現在劍宗的宗主。
前世,江暮陽沒怎麼跟雲宗主打過交道,遇見也只是見禮,再點個頭的事。
唯一一次,還是他身敗名裂時,想尋求雲昭的幫助。
結果他那日在劍宗外面,等了足足一日,也沒等來雲昭,只等到了雲宗主冷漠的一句:「正邪不兩立,即便阿昭以前同你交情再好,從今往後,也絕不許你們再有來往!」
當日下了好大的雨,雨水把江暮陽渾身澆透了,大雨壓住了他的睫毛,黑壓壓地掩住了他的視線。
可那抹暗金色的身影,卻十分清晰地映入眼底,冷漠無情的話,至今為止,還在耳畔迴響。
江暮陽想忘記,卻怎麼都沒辦法忘記。
既然他忘不了,那麼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重生是他的幸運,而這也將成為這些人最大的不幸。
「暮陽,你終於醒了,身上還疼不疼?」
雲宗主一腳才踏進門,聲音就傳了過來,看見江暮陽的第一眼,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對上了江暮陽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
雲宗主出於對江暮陽拼死救雲昭的感激,態度比從前好多了,滿臉關切地道:「我已經傳信去蒼穹,通知你師尊了。這次多虧有你在,否則阿昭必定性命難保。閔醫師說你五臟六腑出血,腕骨也斷了,是魔尊將你打傷的?你們又是如何遇見他的?」
江暮陽知道,名門正派的弟子,總是會讓別人高看一眼。
哪怕做了壞事,也不會立馬被人懷疑。而邪門歪道,好似活著就是一種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