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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的血?你確定嗎?我下手很重的。」
江暮陽眨了眨眼睛,瞥了一眼岌岌可危的紙替,又瞥了一眼遭瘟的鳳凰,覺得送上門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眼瞅著紙替快撐不住了,讓陸晉元代替紙替的位置,還挺合適。
陸晉元點頭,認真無比地道:「你儘管下手便是了,我不怕痛。」
「那好吧,」江暮陽做出一副很勉強的樣子,好像廟裡的金身小菩薩,漫不經心地說,「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放一放你的血。」
「醜話先說前面了,你本來身上就有傷,再放一放血,很有可能好長一陣子,都無法再幻化回人形了。」
陸晉元點頭:「好,沒關係,大師兄會抱著我。」頓了頓,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也可以抱我的。」
「不好意思,我對毛多的東西,沒興趣。」
江暮陽毫不留情地道,抓過陸晉元的手劃開了他的手掌,肆意用他的血來畫符。
甚至,還捏起紙替,貼在陸晉元的眉心,二指一戳他的天靈,陸晉元只覺得頭骨一陣劇痛,元神幾乎都要破體而出。
但為了不讓江暮陽失望,他還是咬緊牙關,隱忍著痛苦。
他不想讓江暮陽看輕他!
江暮陽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反正他又不會心疼陸晉元,送上門的移動血庫,不用白不用,不僅得用,還得多用。
一掌推向面前的黃符,之前時間倉促,他畫得也比較倉促,眼下有陸晉元為他放血當替身,江暮陽稍微畫得精細一些,這樣能更方便地操縱地縛靈。
不一會兒,原本盤旋在周圍的地縛靈,盡數依附在了黃符之上,伴隨著砰砰砰的巨響,頃刻之間,江暮陽搖來的地縛靈大軍,盡數集結齊了。
江暮陽緩緩呼了口氣,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估摸著,在場的地縛靈,最起碼也有一兩萬,只要控制得當,對付三萬魔兵問題不大。
想他前世召喚地縛靈,最多也就召喚個三、五千,還是第一次召喚如此龐大數量的地縛靈。
說起來,竟然還隱隱有些興奮呢。
「這是……地縛靈。」踏在虛空之上的魔尊眉頭一蹙,眼底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冷笑著道,「真人真是教徒有方啊,江暮陽居然能操縱地縛靈,為己所用!」
「他不該是蒼穹的弟子,合該來魔界才是。」
「魔界需要他這樣的少年英才。」
長胤真人望了過去,僅一眼,就穿透過烏泱泱的人群,看見了一抹鮮艷的紅影,好似火焰般,在人群中上下跳動。
風吹起了少年的長髮,露出了一張清秀至極的臉。
「與你無關。」
長胤真人收回目光,語氣十分冷漠,神情也很鎮定,以指化劍,極凌厲的一劍,狠狠揮下。
魔尊側身躲閃,又同裴清道:「你向來正直,修真界人人稱你為正道之光,正人君子,現如今江暮陽修了邪術,你該如何?」
頓了頓,魔尊顯得更興奮了,他一向最喜歡看有情人終成怨侶,以及相愛相殺的戲碼了。
既然他得不到世間最真摯的感情,那麼其他人也別想得到。
他就是想看看,裴清會不會為了所謂的正道,而除了江暮陽這個「小魔頭」。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齣戲也太好看了,魔尊現在都開始期待了。
哪知裴清一句話,就粉碎了魔尊的所有期待。
「不如何,凡事論跡不論心,如果他傷了誰,或是殺了誰,那只能說明那個人該傷,該殺。」
魔尊就徹底沒話說了,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知道江暮陽到底給裴清下什麼蠱了,怎麼裴清對他就如此的死心塌地。
但無論如何,魔尊對江暮陽志在必得,他得不到的人,其他人也別想得到。
江暮陽一手執劍,一手指尖夾著一張黃符,迎風一揚,黃符瞬間就燃燒起來,劍氣划過長空,留下一抹白痕。
在黃符的指引之下,地縛靈齊刷刷地沖入混戰之中,抓起魔兵就撕個粉碎,又不似活人,不知疼痛,哪怕迎面一刀橫劈過來,也難以阻止地縛靈前進的腳步。
江暮陽抬眸望去,就見半空中,幾道身影上下跳躍,魔尊看來是恢復了幾層功力,這次又來勢洶洶,即便有師尊在此,一時半會兒也未分勝負。
他沒空去看別人,關切的目光落在了那襲大紅色的衣袍上,好似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裴清也剛好立定,居高臨下地眺望下來。
不偏不倚,正好跟江暮陽四目相對。
即便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半個字,但裴清心裡清楚,現在的自己,在江暮陽心裡,總歸是特別的。
江暮陽只覺得心尖劇烈一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明顯感覺到,藤蔓又膨脹了幾分,甚至,還像彎刀一樣,死死卡著。
那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酥麻感,從尾椎骨,一路蔓延至了整個脊樑,直衝上了頭皮。
連頭皮上的神經都一跳跳的。
只是一瞬間,他的雙腿就軟得幾乎站立不住了。
總有一種,被裴郎圈在了懷裡,狠狠——操——了一頓的錯覺。
可裴郎距離他很遠,連一根手指頭都沒觸碰到他。
都怪這該死的藤蔓!
都怪該死的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