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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笑不出來,心臟好像被人緊緊攥著,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了。
他甚至開始有了些計較和懊悔,為什麼當時他沒有跟過去,和江暮陽一起去見雲老夫人。
如果他也跟去了,以他的美貌,也許雲老夫人看上的,就不是裴清了。
那麼,今日站在大堂里,同江暮陽拜堂成親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即便這只是假成親,他還是很想短暫的擁有。
雲老夫人今日的精神很好,看起來紅光滿面的,她抬了抬手,作勢要拉江暮陽的手。
江暮陽順勢上前一步,把右手伸了過去,雲老夫人攥住他的手,又攥住了裴清的手,一面點頭,滿臉欣慰地說好。
一面將兩個人的手,貼在了一起。雲老夫人叮囑道:「風兒,以後要好好對待裴姑娘,莫虧待了人家啊。」
江暮陽點了點頭,很從善如流地說:「是,娘,我一定好好對待裴姑娘……」頓了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應該改口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對待清清。」
長胤真人:「……」
林語聲嘴角抽搐,擼鳳凰的動作一頓:「清清?喊得好親密啊。」
他們這麼多年的師兄弟了,都從未喊過小師弟清清。
怎麼從江暮陽的嘴裡喊出來,就如此自然無比?
本以為接下來就該送入洞房了,結果雲老夫人拉著他們的手不放,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說著說著,又老淚縱橫。
雲宗主趕緊從旁勸道:「母親,今天是三弟的大喜之日,我們應該高興才是。」
「好,高興,高興,為娘就是太高興了,千盼萬盼,終於盼到雲風成親了,好,現在真是太好了。」
雲老夫人轉悲為喜,揩了一把眼淚,又望向了裴清,溫聲細語地囑咐道:「好孩子,以後要跟雲風好好的,雲風今年也不算小了,明年該添幾個孩子了。」
江暮陽:「……」
明年?幾個?
雲老夫人還真敢說啊,今天剛成親,明年就要抱孫子,還抱幾個?!哪有這麼快啊!
這要是一直不清醒,一直稀里糊塗的,難道他們要一直演戲?
那孩子怎麼辦?上哪兒尋去?難不成讓裴清生一個?
誰生都可以,反正江暮陽是不會生的,他這輩子都不會生的。
要是裴清願意生,那江暮陽也無所謂,生一個就養一個,生一對就養一雙。
只要是裴清的孩子,江暮陽都愛。
但前提是,讓裴清懷,讓裴清生。
江暮陽頭皮直發麻,正想尋個由頭,把話繞過去,別再抓著生孩子的事兒不放。
誰料,裴清居然答應了,居然答應了……
江暮陽只覺得腦殼子生疼,恨得牙根直痒痒,這到時候肚子裡沒東西,他拿什麼交差?
現在就期盼著雲老夫人記性不好,很快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清醒。
雲宗主從旁提醒道:「母親,不好錯過良辰吉時。」
雲老夫人這才放開了二人的手,催促著趕緊將新人送入洞房。
江暮陽暗暗鬆了口氣,心想這關總算過去了,他現在就抱起裴清,送入洞房去。
哪知還沒來得及動手,耳畔忽聞一道破風聲,江暮陽心尖驟然一顫,身形往旁邊一側,錚的一聲,三支通體漆黑無比的箭矢,擦著他的耳畔,釘入了身後的石柱之上。
長胤真人眉頭一蹙,一揮衣袖,那三支箭矢瞬間破柱而出,如何飛來的,又如何倒飛回去,錚的一聲,劃破長空,留下三道漆黑的光影。
江暮陽料想是魔尊所為,除了他,也沒誰會這麼不要臉了。
好似為了驗證他的猜想,下一瞬,就聽見魔尊的笑聲,從遠處傳來。
「裴清成親這種大事,怎麼不邀請本座?」
魔尊在半空中緩緩現出真身,周身黑色的煞氣瀰漫,玄色的長袍下,隱約可見幾抹鮮紅,他好似知道今日是裴清的大喜之日,還特意盛裝打扮了一番。
連腰間的錦帶,都換上了鮮艷的大紅色,紅得宛如鮮血浸泡成的一般。
仍舊穿著玄色的輕甲,只是多了些詭異的配飾,左手腕上還繫著一條很長很長的紅色細帶,墜著一顆銅鈴鐺,一直垂在了膝蓋的位置。
好似隨時都可能往外汩汩地冒出鮮血來,微風一吹,發出叮咚的聲響,好似奪命的邪曲。
冰冷蒼白的修長手指,繞著紅帶,魔尊的唇角泛起了嘲弄的笑意。
「什麼名門正派的弟子,還不是逃不開七情六慾?本座早該猜到的,你們之間從來都不清白!」
魔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江暮陽和裴清,陰冷的目光,幾乎要透過紅蓋頭,看見裴清的臉。
他忽然一揮衣袖,掀起一陣狂風,試圖搶在江暮陽之前,掀開裴清的紅蓋頭。
江暮陽眉頭一蹙,一步就沖了過去,抬手抓住了紅蓋頭的一角,他本意是不讓風將紅蓋頭掀開,不允許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瞧見裴清男扮女裝的嬌媚容貌。
也不允許任何人對裴清評頭論足。
哪知裴清往後稍微一躲閃,那紅蓋頭就好似融化的紅燭,瞬間就落了下來,蓋住了江暮陽的手掌,又被他緊緊攥住了,指尖一片溫涼,
江暮陽一愣,下意識抬頭望去,僅一眼,連呼吸都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