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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曾經用了很多歹毒且不知廉恥的手段,使勁渾身解數,只為了勾引裴清。
破裴清的無情道,拉著裴清從高高的神壇上墜落,讓他泥足深陷,無可自拔。
每一步都是有目的性的,只可惜最後害人害己。
今世的江暮陽不敢說自己對裴清多好,初時也就是玩一玩裴清而已。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今天,就像雲宗主說的那樣,他們即是天賜姻緣,也是陰差陽錯結為了道侶。
但怎麼在別人眼中,他就愛裴清,愛得深沉,愛得無可自拔,死去活來了呢?
怎麼還都幫著他,在裴清面前說他的好話?
江暮陽頗為鬱悶,這可能就是被偏愛的好處罷,偏愛你的人,會想盡辦法,千方百計袒護你,為你找理由。
而不愛你的人,就連你開始呼吸都是錯的。
他的目光忍不住,再一次投向了畫面中的「江暮陽」,看見自己崩潰地跌坐在地,放聲咒罵裴清不得好死。
看見曾經的自己,是那樣狼狽不堪,那樣歇斯底里,那樣痛不欲生。
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卻讓不被除了江暮陽之外的在場其他人接受。
因為,他們不相信,他們曾經會選擇放開江暮陽的手,不相信自己會那樣無情地放棄江暮陽。
畫面中的魔尊,冷眼睥睨著腳下的少年,嘲弄道:「你是在用激將法麼?逼本座殺了你,是也不是?」
「江暮陽,你有什麼資格委屈?你占的是裴清的位置,倘若不是因為裴清,你豈能在蒼穹過上十年順風順水的日子?」
「有的人,前世修福都無法修來這十年風光,你應該學會知足!」
「不過,本座倒是有了個好主意,不如將你送到魔窯里,你好生學學如何伺候男人,若是將來伺候好了本座,本座也許會大發慈悲,饒了你一命。」
陸晉元咬牙切齒道:「畜生!」
林語聲憤怒道:「無恥!」
魔尊氣得都快要當場暴走了,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厭煩著自己的臉!
看著畫面中的「自己」,他就惱恨至極,偏偏又無可奈何,無論出什麼招數,都會直接從幻象中穿透,沒有絲毫的阻隔。
這就好像蓄力已久的一拳,無處釋放,嘔得他幾乎當場吐血。
忍了又忍,魔尊才將那股從喉底湧上來的血腥氣,一點點吞咽回去了。他的目光晦澀難懂,狠狠抿了一下嘴唇,瞳孔劇烈顫動著。
倘若這一切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他真的那麼狠狠傷害過江暮陽,那該怎麼辦?
難道,這就是一直以來,江暮陽無比厭惡他的真正原因?
倘若真是如此,他該怎麼彌補,才能挽回這一切?
魔窯可是魔界最淫‖亂之地,凡是被丟進魔窯的人,就沒有誰能活著回來。
皆是被踐踏成世間最低賤,最骯髒,最淫‖盪的爐鼎,被抹掉所有思想,不停地吞吃男人的元陽,否則就會筋脈寸斷而死。
哪怕是皮糙肉厚的魔族人都受不了,更別說是畫面中柔弱不堪的少年了。
他會死的,他真的……會死的!
魔尊痛苦地單手扶額,只覺得頭痛欲裂,腦海中不斷閃現著許多畫面,最終定格在江暮陽布滿淚水的臉上。他心痛如絞,恨不得當場咆哮嘶吼出聲,恨不得現在就出去殺人,肆意屠戮修真界。
好像只有滾‖燙的鮮血,才能讓他短暫地冷靜下來。
他放在心尖上喜歡的人,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哪怕是另外一個時空的自己!
魔尊猩紅的雙眸,閃爍著嗜血的寒意,誰敢傷害他的江暮陽,他就讓誰死無葬身之地,包括另一個時空的自己!
「不過,看到現在我有一個疑問,」林語聲蹙眉,沉聲道,「如果,我們剛剛看見的一切,都是無頭屍生前最難忘的記憶,既然無頭屍是真實存在的,那想必這些記憶也……」
雖然讓人難以接受,但還能是無頭屍自己幻想出的畫面不成?
拋開這些都不提,林語聲現在要問的是:「畫面中的暮陽,何故會無家可歸?何故會淪落至此?又何故會……會在魔尊面前,毫無任何還手之力?」
要知道他們幾個師兄弟,就數林語聲的修為最差,即便如此,他在魔尊的手底下,依舊能過上幾招,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可畫面中的江暮陽,幾乎就是魔尊掌心的麵團,任由魔尊隨意捏圓搓扁。
此話一出,場上的氣氛瞬間詭異起來。
江暮陽冷笑道:「那是因為……失去了金丹,自然修為散盡。」
所有人聽罷,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江暮陽體內流轉的金丹,是屬於裴清的。
如果江暮陽失去了金丹,就只能證明,金丹回歸到了裴清那裡。
但另一個時空,裴清的金丹是怎麼回歸的,眾人又不得而知了。
只是看見,江暮陽抬眸,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目光,往某個方向望去,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正好陸晉元抬起了頭。
與江暮陽四目相對的一瞬,陸晉元的心狠狠沉了沉。
「暮陽,你為何……為何用這種目光望著我?」陸晉元佯裝鎮定地輕聲詢問,「難道,難道這跟我有關?」
江暮陽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他心知肚明,只要他今日點頭承認了,那麼陸晉元的餘生,只怕不會比雲昭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