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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陽當時差點沒控制住,一巴掌抽裴清的臉上,但裴清的臉已經受傷了,劍傷很深,即便有劍宗的靈丹妙藥,短時間內也難好。
所以,他那一巴掌就換成了輕輕一拳,搗在了裴清的胸口。
裴清順勢就握住了他的拳頭,把臉貼上去,用那種很蠱惑人心的語氣,輕聲說:「不疼,這是陽陽給我留下的記號,約定來生再相逢。」
江暮陽就是有再大的氣,也瞬間消散殆盡。冷靜下來之後,多少覺得有點對不起今世的裴清。
因為今世的裴清純良又黏人,還會撒嬌。
除了活兒爛之外,別的方面也還湊合。
更重要的是,他能給自己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理所應當地原諒裴清。
……
江暮陽連夜來到地牢,守門的門生見了他非常客氣,完全沒有任何廢話,直接放他和裴清進去。
這全然要感謝雲宗主,為了重修舊好,成天到晚在江暮陽面前,擺出一副很不值錢的樣子。
早已吩咐下去,劍宗上下就沒有江暮陽不能去的地方,也不需要任何通傳。
才入地牢,迎面就是一股子陰寒濕臭的氣味,好像下水道藏著一隻死老鼠。
此地光線甚暗,只有零星的一點月光,透過地牢的牆面縫隙溢了進來。
一個門生手持油燈,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引路,待至關押魔尊的水牢門前停下。
「退下罷,無論這裡發生了何事,都不許任何人進來。」江暮陽吩咐道,隨手把油燈接了過來,放在地牢門旁的銅架上吊著。
待門生前腳才一走,後腳水牢里就開始咕嚕咕地冒著氣泡。
好似煮沸的開水,轟隆一聲,自裡面竄出一條被鐵鏈緊緊纏繞住的玄龍。
嘭的一聲,震得牢房門哐當哐當亂顫。
「江暮陽!你怎麼才來見本座?!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枉本座此前那樣喜歡著你!」
魔尊身負重傷,根本掙脫不開束縛,在水牢里暴怒,震得水花四濺,尤其在看見裴清之後,更加震怒。
「是個男人就同本座決一死戰!誰贏了,誰就有資格跟江暮陽在一起!」
江暮陽道:「不用決一死戰,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裴清到底哪裡比本座好,你要對他如此死心塌地?」魔尊咬牙切齒道,「論容貌,本座不比他差,論身份,他算什麼東西?論本座對你的喜歡,本座就算受你背叛,被你重傷,依舊不肯埋怨你分毫!」
「本座是那樣喜歡你!你卻不知好歹!氣煞本座!」
第119章 陽陽想把魔尊的頭擰下來
江暮陽狠狠無語了一陣之後, 才繃著臉道:「你現在都成了階下之囚,還不知道收斂, 猖狂什麼?問你什麼就回答什麼, 哪有如此多的廢話!」
然而,魔尊卻冷哼一聲,在水牢之中飽受酷刑, 依舊無法曲下他高傲的頭顱, 看起來依舊那麼氣派,風度。
如果不是因為魔尊是那樣不知羞恥, 又暴戾恣睢之人,那麼,他也算是有氣節。
即便江暮陽很不想承認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居然還有優點。
「階下之囚?簡直笑話!若非本座喜歡你, 怎會被你偷襲,還淪落至此, 受那些螻蟻之輩折磨羞辱?」魔尊抬起巨大的龍頭,猩紅的瞳孔中散發著嗜血的光芒,寒聲道,「江暮陽, 本座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你是第一個把本座弄得如此狼狽之人!」
江暮陽:「不!從現在開始, 你完全可以恨我。」
「可本座就是喜歡你, 你高不高興?」
「這值得我高興?」
魔尊大言不慚:「自然!本座可是魔界堂堂魔尊!」
江暮陽完全搞不懂, 自己到底有什麼獨特的人格魅力,居然能讓堂堂魔尊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難不成這貨打小腦子真被狗啃了一口麼?那不就是個智障?跟智障一般見識, 似乎不太好。
他來此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跟魔尊討論情情愛愛, 兒女情長, 輕輕咳嗽一聲, 江暮陽正色道:「此前那副屍骸,已經確定就是你自己了,現在屍骸下落不明,此前裴清在屍骸上所下追蹤符,也徹底斷了聯繫。你有沒有辦法,能尋得屍骸的下落?」
總不能讓那玩意兒,一直在外興風作浪,為禍人間吧。
還有就是,江暮陽現在迫切地想知道,那副屍骸到底是怎麼從前世跑出來的。還有前世的裴清,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能回到今世,並且和今世的裴清共用一副軀體。
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到底如何做才能既保住今世的裴清,又能留住前世的裴清。
即便前世的裴清不說,江暮陽也能隱晦地察覺到,前世的裴清遲早都會徹底消散。
江暮陽閒暇時,努力回想前世的死前記憶,可無論他如何回想,除了記憶中的茫茫大雪,他遍體鱗傷地癱倒在雪地里。
血水染紅了周身的雪花,頭頂烏泱泱的,落了厚厚一層雪花,意識徹底斷開之前,他又嗅到了熟悉的雪松味。
之後發生了什麼,便一概不知了。
魔尊聽罷,又冷哼一聲,傲慢無比地昂著頭,漆黑粗長的龍鬚,都被吹得往上翹起。
不知道為什麼,江暮陽突然有一種,魔尊在跟他撒嬌的錯覺。
這個想法才一冒出來,江暮陽就狠狠打了個哆嗦,心裡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