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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瞬間就蔓延出來。魔尊抿了抿唇,瞳孔瞬間猩紅無比,散發著泠泠寒光。
可卻在轉身之後,寒光寸寸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無限的柔情和悲傷。
「暮陽,」魔尊輕輕地喚他,「本座只是喜歡你,想為你報仇雪恨而已……為什麼……為什麼要挑在本座最信任你的時候……為什麼?」
江暮陽冷聲道:「我確實恨他們,但這不代表,我就不恨你了。」
他毫不留情地一劍抽了出來,左手運足了靈力,狠狠一掌打在了魔尊的肩頭。
卡擦一聲,魔尊的半副肩胛,直接碎掉了,整個人倒飛出去,人生頭一回這麼狼狽地被人重傷!
「暮陽!」魔尊還未來得及站起來,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滿臉難以置信地搖頭,「江暮陽!你豈能這般待本座?!」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你難道看不出來,本座是真心愛你的?!」
江暮陽冷冷道:「可是,我不愛你!」
隨手一挽劍花,冰冷的劍光將他的眉眼映照得無比清寒。
「我是江暮陽,但我也是雲風,當著我亡母之面,誰允許你動雲家人?」
江暮陽面無表情,衝著左右道:「都在等什麼?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還不將魔尊拿下?」
長胤真人微微一怔,似乎詫異於江暮陽的翻臉無情,以及狠辣,但還是出手,用法器將魔尊釘在殿外的石柱之上。
魔尊暴怒,身形一晃,瞬間幻化回原型,盤繞著石柱,試圖逃走,卻又被長胤真人引來天雷,狠狠劈在了身上。
連續十多道天雷之後,龐大的身體,重重從半空中墜落,徹底無法動彈了。
場上短暫的死寂之後,雲昭才緩緩地坐起身來,以一種十分扭曲詭異的姿勢,衝著江暮陽的方向,一點點爬了過去。
一直爬到了江暮陽的腳下,雲昭才終於痛哭出聲:「對不起,對不起……」
他趴在江暮陽的鞋面上,佝僂著背,滾|燙的眼淚簌簌滾落下來。
一聲聲沙啞地道歉。
「對不起,暮陽,是我對不起你!」
「小叔叔!求你原諒我父親!求你原諒他!」
「對不起,小叔叔!」
「對不起……」
江暮陽沉默了片刻,然後半蹲下來,伸手鉗著雲昭的下巴,迫他抬臉同自己對視。
目光毫不避諱地凝視著已經面目全非的少年。
然後……江暮陽輕輕笑了一聲,用屬於雲風的聲音,輕描淡寫地說:「阿昭,你剛出生的時候,小叔叔還抱過你呢。」
雲昭狠狠哆嗦起來,閉著眼睛,眼淚簌簌往下砸。
「你可能記不得了,你一歲生辰那天,小叔叔跑遍了半個修真界,只為尋一件最好的法器送給你。」江暮陽輕聲道,「你猜,那法器現如今在哪兒?」
雲昭緩緩睜開眼睛,想要搖頭,下巴卻被鉗得很緊。
「就是你尋常所用的命劍,金光燦燦的,好看罷?」江暮陽笑得讓人如沐春風。
可對雲昭來說,卻如墜冰窟。
江暮陽突然湊近雲昭的耳畔,僅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聽說,魔尊將那柄長劍,捅——進了你的身體。」
雲昭的臉色煞白,緊緊咬著牙齒,瞳孔劇烈顫動著。原本以為,江暮陽知曉此事,就已經讓他羞憤欲死,恨不得神魂俱滅了才好。
哪知江暮陽下一句話,才真真是將他打落至無間地獄。
「如此,便算作小叔叔|操|過你了。」
雲昭渾身劇烈地哆嗦著,他想要開口,阻止江暮陽繼續往下說,可唇一張,就有血流出來。
「噓,別急著辯解,這難道不是你哭著求來的嗎?」江暮陽笑著言辭羞辱他,「以後要是想小叔叔了,就自己用劍玩一玩……不會的話,就找個人幫你。」
雲昭的臉,瞬間通紅無比,幾乎要淌下鮮血來,整個人好像擱淺的魚,胡亂掙扎著,仿佛只要他掙扎了,他的傲骨就沒有被折斷,他仍舊金貴。
可是江暮陽卻告訴他:「不要想著尋死覓活,好好活著贖罪,死了就解脫了,你想得美。」
江暮陽的每一個字,都好像在捅他的肺管子,他多想大聲辯解,但又無從辯解……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知廉恥地,希望能和江暮陽在一起!!
斷袖之癖,龍陽之好,只是美稱罷了,話說難聽些,他就是上杆子想討江暮陽的操。做夢都想和江暮陽睡在一張床上。
所以,江暮陽只是話說得難聽些而已。
「作為雲風,我是你的親叔叔,所以,我原諒你了!」江暮陽猛然提了個音,一字一頓地道,「我不再計較你父親當年之過,也不再計較什麼父債子償!今日在母親的靈堂之下,我看在母親的情面上,放你一馬!」
「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他抬手指了指裴清,「他是我的道侶,你應該尊他一聲嬸嬸!」
雲昭痛苦地搖頭,這一句嬸嬸,他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口的。
江暮陽道:「你若肯喊裴清一聲嬸嬸,那麼,我就是你的小叔叔,前塵往事不再計較,你的父親,依舊是我大哥,我原諒他了!」
看在亡母的情面上。當年,無論如何,確確實實是他自己飛撲過去,替雲昭的父親擋下魔尊的一掌。
死在了所有人最愛他的那一年,也間接地保全了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