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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晉元也隨之落地,臉色瞬間通紅無比,還未來得及開口,那條斷臂,竟一把掐住了陸晉元的脖頸。
任憑陸晉元如何掙扎,那條手臂宛如鋼筋鐵骨,不肯鬆開半分,還很大力地將人甩飛出去。
林語聲趕緊上前救人,結果抱著陸晉元,雙雙飛了出去,哐當一聲,重重砸落在地。
魔尊喊了聲「阿元」,下意識沖了上去,可很快,又停住了,鬼使神差地側眸望向了江暮陽,似乎是擔心江暮陽因此生氣。
就是這麼一耽擱,陸晉元的骨頭差點沒摔散架,才一起身,一陣氣血翻湧,臉色瞬間蒼白。
江暮陽眨了眨眼睛,從旁詢問:「你沒事吧?」
為了不讓江暮陽擔心,陸晉元生生將那股即將噴涌而出的鮮血,吞咽回去了,儘量自然地道:「無事,小傷。」
他兩手攥著無頭屍的鬼爪,一把將其扯了下來,往地上一摔,用劍將之釘住,猛烈地咳嗽起來。
林語聲將他攙扶起來,心有餘悸地看著依舊掙扎著要逃脫的鬼手,心有餘悸地道:「僅一隻手,就能行動自如地傷人,怨氣如此之大,只怕死前怨念深重。」
頓了頓,他又問陸晉元,「你方才在無頭屍身上,一陣摸索,摸出什麼沒有?」
陸晉元道:「他是個男人。」但生沒生過孩子,無法從無頭屍的胸肌過分誇張來斷言。
因為他自己沒生過孩子,胸肌也一點不比無頭屍的小。尤其當初被江暮陽打過之後,又狠狠發育了一次。
至於小腹,他摸到了健碩的八塊腹肌。並不像孕肚,更不像才生產過的樣子。
雖然陸晉元也沒那方面的經驗,但想來生產過的軀體,終究和未生產過的軀體不同。
其他的就沒摸出來了。可能還是得往下再摸摸。
江暮陽大小算是坑了陸晉元一把,見他玉似的頸窩被掐出了深紫色的淤痕,心裡隱隱有些痛快。
同時,他又突然想起,裴清的母親曾經是一名出色的靈言師,天生一雙陰陽眼,可用靈言之術,探究一個人的過去,以及未來。
並且在臨死之前,將這門術法傳授給了陸晉元。
或許他們可以通過陸晉元施展靈言之術,來探究無頭屍生前的記憶。
想到此處,江暮陽開口詢問道:「我聽說,裴夫人生前,將靈言術傳授給你了?」
陸晉元愣了愣,沉聲道:「這是裴清告訴你的?」他轉頭質問裴清,「你怎麼什麼事情都往外說?你忘了你母親臨死之前,說過的話了麼?」
裴清:「……」他從未對江暮陽說過此事,也不知道江暮陽從何所知,但這不影響他出聲維護江暮陽。
「有何不可?暮陽是我的道侶。」
陸晉元:「……」早知道就不問了,問出的答案沒一個字是他愛聽的。
現在不管是誰在他面前提「江暮陽和裴清是道侶」,他都恨不得割了誰的舌頭才好。
早知那場假成親,最終會假戲真做,當初他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討得雲老夫人的歡心。
他也可以成為「陸姑娘」,也可以大婚之日,扮成新娘子。
穿裙子可以,塗脂抹粉也可以。
怎麼樣都可以,只要能跟江暮陽拜堂。
陸晉元點頭道:「是,裴夫人確實傳授了我靈言之術,但我天資愚鈍,學藝不精,只學了些皮毛,從未使用過。」
但卻兩次意外窺見了江暮陽的死相,那是一處茫茫雪山,天寒地凍,江暮陽滿身是血地臥在雪地里,雙眼無神,睜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悽慘模樣。
這也成為了他很長時間以來的噩夢,只要眼睛一閉,便會浮現出那些畫面。
終日鬱悶不解,後來,他便安慰自己是學藝不精,所見所聞,都只是假象罷了。
江暮陽道:「你不必謙虛,裴夫人那般冰雪聰明,既能傳授於你,說明你的資質還是不錯的。」
陸晉元聽罷,神色顯得落寞沉寂了許多,長長一嘆,自言自語道:「我倒是希望自己天資愚鈍,學藝不精。」
這樣一來,他就能繼續欺騙自己,那些根本不是江暮陽的死相了。
他也實在不明白,江暮陽將來為何會慘死雪地。普天之下,誰有那等本事,能重傷江暮陽至此。
一直陪在江暮陽身旁寸步不移的裴清,又在何處?
「我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使用靈言之術,親眼去看看,無頭屍的過去。」當然,這其中必定會有一定的危險性。
如果無頭屍確確實實就是前世的魔尊,那麼,陸晉元在使用靈言之術時,勢必就會發現江暮陽的過去。
那些不堪回首的前世種種,宛如噩夢一般的痛苦,江暮陽碰都不願意觸碰的曾經。
都會在靈言術之下,連皮帶肉地一點點揭開,露出猙獰的疤痕。
可除此之外,江暮陽已經想不到比這更好的法子了,但凡有,他都不想讓陸晉元幫忙。
陸晉元沉默了片刻,還是點頭答應了,他道:「我當年跟隨裴夫人學習靈言之術時,年紀尚小,所以,有很多東西,我沒有學全,在此之前,也從未施展過靈言之術。」
他說這話時,一直時刻注意著江暮陽,生怕在江暮陽的臉上,看見半點失望之色。
江暮陽的眉頭僅僅蹙了蹙,陸晉元就緊張地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我會盡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