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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我恨你」,實際上就是「我愛你」。
每一句撕心裂肺的「殺了我」,實際上都是在說「救救我」。
可惜,裴清懂得太遲。
裴清還因此,失去了一條手臂,那是江暮陽砍的,從背後偷襲,毫不留情的一劍揮了下來。
還失去了更多,更多。
很痛,他不是金剛不壞的大羅神仙。
受到傷害了,他也會疼,心也會痛。
但同失去江暮陽比起來,那些傷痛並不算什麼了。
……
「陽陽,別看,我帶你離開這裡。」
裴清捂著他的眼睛,伏在他的耳畔,溫聲細語地說道,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溫熱的氣息不偏不倚地吐在了江暮陽的耳蝸里。
江暮陽前世最最最害怕這一招了,每次他就好像瞬間被人打散了靈力一樣,身子軟成一汪春水,根本就無法動彈,只能軟綿綿地倒在裴清懷裡,案上魚肉一樣,任由裴清為所欲為,在他身上盡情享樂。
「你!」江暮陽咬緊牙關,怒道,「大膽!」
但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甜膩,就好似冰糖葫蘆外面,那一層清甜黏膩的糖漿,每一個字眼都從濡濕的唇齒間吐出來,還拉著絲。
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反而更容易勾起裴清心底最深的欲。
裴清沒有多說什麼,從背後一手緊緊環住江暮陽的腰肢,半挾半抱地將他帶離這裡。
萬一待會兒和師尊的真身碰到了,那就麻煩了。
有些秘密註定永遠無法見光,那就一直埋藏在師尊心底最深處好了。
裴清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江暮陽。
「陽陽,不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但是你……唔!」
江暮陽的話音戛然而止,眉頭狠狠蹙緊了,連身子都微微蜷縮起來,吃痛的攥緊拳頭。
該死的,藤蔓什麼時候發作不好,偏偏挑在了這種場合!
還偏偏挑在這種時候,作祟得厲害!
好似打了什麼雞血一樣,上蹦下竄,江暮陽一度以為,這藤蔓要直接破口而出。
第71章 難道,這個就是愛情?!
江暮陽下意識緊緊閉著嘴, 不肯在裴清面前出糗。
但有些事情,想著非常容易, 可行動起來非常困難。
尤其他們是以背後相擁的姿勢, 緊緊貼合在了一起,溫熱的氣息,幾乎透過薄薄的一層衣衫, 直達肌理。
很快, 他的背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熱汗,緊緊貼著衣衫, 手掌一貼,驚人的濡濕感。
裴清的手掌非常大,也非常溫熱, 手指修長漂亮,宛如玉石精雕細琢而成, 被這麼一雙玉手貼著,宛如炎炎夏日,手裡掬著一汪清泉。
總而言之,江暮陽醉了, 徹底醉在了裴郎為他編織的溫柔鄉里, 陶醉得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牽。
短暫性地忘卻了方才看見的景象, 也顧不得剛才那稀奇古怪的幻象, 到底是誰心底最深的欲——望了。
不重要,那些通通都不重要。
他什麼也顧不得了。
只想趕緊尋個安生地, 然後疼愛一番他的裴郎,雖然時機不對, 場合也不甚合適, 但不要緊的, 他臉皮厚。
「裴清,找片乾淨的地就行,」江暮陽的聲音聽起來很甜,好似糖漿還會拉絲,說出來的話,也不知道害臊了,滿眼含著汪汪春水,氣息似柔風般帶著點溫柔的香氣,「我不挑地方的。」
幕天席地也無所謂,反正也不會有誰知道,他們在此地究竟做了什麼。
就算知道了也無妨,本身他們之間就不清白,情動兩世。
「嗯,好。」他聽見裴清在笑,嗓音低沉沙啞,充滿了誘|惑力,「就聽你的。」
裴清挾著江暮陽,往後走了幾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二人才一離開,竟從遠處,火速襲來一道凌厲的劍氣。
撕裂一聲,好似上等的綾羅綢緞,從中生生撕裂開一條縫隙,在半空中,留下了一抹瑩白。
長胤真人自半空中輕飄飄地落下,一抬手,長劍瞬間飛回手中,隨手一揮,便將周圍層層疊疊的帷幔,盡數斬斷落地,無數碎片在半空中飛揚,宛如一片片怒盛的寒梅。
驀然,他的眉頭一蹙,驚見眼前的床榻上,坐著一對新人。
新郎的手貼在新娘子的面頰上,拇指指腹溫柔地摩挲著,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
而且……這對新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跟江暮陽!
長胤真人面露驚異之色,不知為何會出現如此詭異的幻陣。
甚至,在幻陣中,他還親眼看見,自己好似又年輕了幾歲,穿著大紅的喜袍,與江暮陽喝交杯酒,甚至,還抬手勾住他的後頸,湊過去用自己的嘴唇,輕輕摩挲著徒兒的鮮艷油亮,富有光澤的唇!
長胤真人眉頭蹙得更深了,攥緊了手裡的長劍,劍身發出嗡嗡的聲響,還不停地顫動。
正欲一劍破了眼前的幻象,忽聞身後傳來一道破風聲,長胤真人一揮劍刃,錚的一聲,奇黑無比的箭矢,深深地扎在了地面上。
很快,又化作了一縷黑煙。
「哈哈哈,想不到蒼穹的宗主,修真界鼎鼎有名的正道修士,居然有一天,也破了色——戒!」
魔尊的聲音聽起來虛無縹緲的,好似從很遠處傳來,又像是近在咫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