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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怪乎那麼痛。
原來長得嚇人跟長得嚇人,有時候是可以齊頭並進的。
藤蔓好似擱淺的魚,劇烈地在他的掌心處跳動,江暮陽看著看著,臉上又開始燒了。
正要將藤蔓狠狠甩出去,甩得越遠越好。
什麼雙重快樂!
他當時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想著洞房花燭夜,讓裴清嘗試一下雙重快樂!
江暮陽恨恨地咬牙切齒,冷不丁又想起了什麼,面色陰寒地轉過頭去,狠狠瞪了裴清一眼。
可他面色紅潤,熱汗淋漓,雙眸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看起來朦朦朧朧,嬌嬌俏俏。
非但沒有任何威懾力,反而還顯得風情萬種,我見猶憐。
尤其江暮陽還是跪伏在床榻上的,身上不著寸縷,只有一根鮮紅的腰帶,松松垮垮的系在了他的脖頸上。
這是昨夜江暮陽稀里糊塗,自己不小心繞上去的,腰帶長到順著光滑的脊背,垂到了裴清的手邊。
裴清伸手抓住腰帶,輕輕拽了一下,江暮陽的神情立馬古怪起來,受迫地揚起了頭,喉結陣陣顫動著。
「陽陽……」他的神情顯得極其痴迷,緩緩喚道,「陽陽,好陽陽……」
「你我既已成親,從此以後,便是道侶了。」
「喚我一聲夫君罷。我想聽。」
江暮陽猜想,面前的一定是小心魔,因為真正的裴清,根本說不出這種酸掉牙的話來。
明明只是假成親,但他們卻真洞房了。整整一夜過去了,還沒結束。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大抵會斥責他們好不要臉。居然還有心情洞房花燭。
若是真正的裴清,也能像小心魔這樣,厚著臉皮,痴纏著他,央求他喚一聲夫君,以江暮陽的脾氣,第一次,他肯定不會喊,第二次也難……但央求的次數多了,他必定會大發慈悲地,喊裴清一聲好夫君。
可惜,裴清的臉皮忒薄,活兒也忒爛,爛到江暮陽每次跟他雙修,都膽戰心驚,心驚肉跳的,總有一種刀尖懸在頭頂的感覺。
甚至有很多次,江暮陽都想找點風月書籍,讓裴清認真觀摩觀摩。
有些事情,還是得學習一下。不能兩眼一抹黑,直接靠蠻力。
「喊一聲吧。」裴清溫聲細語的,又開始蠱惑他了,「好陽陽,你喊一聲夫君,這禮數就算齊全了。」
「你瞧,外面的天都要亮了,按照人間的規矩,新人翌日一早,就應該早起,給長輩敬茶。」
「你現在喊幾聲,先熟悉熟悉,反正待會兒在師尊,還有雲夫人面前,你也是要改口的。」
「以後,在外喊師兄,在內喊夫君,你覺得可好?」
江暮陽覺得不太好。他不想喊師兄,也不想喊夫君,就想喊裴郎。
江暮陽也知道,確實人間有這個風俗的,可問題是,他們是假成親啊——雖然真洞房了——但不管怎麼說,這個戲已經演得夠久了。
況且,經歷了昨日的事情,雲老夫人想必也知曉,他不是雲風了。
也就不存在敬茶了。
就算敬茶,也是向師尊敬茶。
師尊似乎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並沒有阻止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師尊已經默許了?
江暮陽嚴重懷疑,這個小心魔就是想方設法地找理由,誆騙他喊一聲夫君的。
難道他不喊夫君,小心魔就一直不出來?
不出來還能死在裡面?
江暮陽就不信了,他就是不喊,還輕輕哼了一聲,頗為傲慢地轉過臉去,慢條斯理地道:「什麼夫君不夫君的,你可別忘了,裴姑娘,你才是那個新娘子!當時穿女裝,戴耳飾、鳳冠霞帔,披紅蓋頭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即便要喊人,也該是你喚我一聲夫君。」
江暮陽把頭轉了過來,咬了咬牙,抬眸橫了裴清一眼,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裴清也很從善如流地慢慢躺下了。
如此一來,江暮陽不得不直接坐了上去。
直接……坐了上去。
沒有絲毫的猶豫。
「來,喚我一聲夫君聽聽?」
江暮陽故作輕佻,語氣揶揄又輕浮,手指十分靈巧,好似將藤蔓看做一根長笛,在指間轉得飛起,轉得瀟灑,笑容滿面地道,「喊一個,快點,一會兒還得去敬茶呢,到時候你還是得喊的,不如先喊幾聲,免得到時候,你喊不出口。」
他直接拿裴清的話,來堵裴清的嘴,還有意無意的,將藤蔓往裴清雪潤的俊臉上,輕輕戳一戳。
發出「啵」的一聲,有些黏膩感。
原本江暮陽以為,裴清必定要難為情的。
誰想,裴清這個小心魔很不得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本正經地喚了聲:「夫君。」
江暮陽:「……」
「夫君。」
「……」
「夫君,你怎麼不理人?」
「……」江暮陽嘴角直抽搐,歪著頭道,「你自稱個奴家聽聽?」
裴清:「夫君,奴家在喊你。」
江暮陽當場石化了,整個人僵硬無比,嘴角直抽搐,連藤蔓都脫手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裴清的臉上。
裴清的唇角,都被砸紅了,他拿過藤蔓,眼睛緊緊盯著江暮陽,心思又活絡起來。
等江暮陽再反應過來時,藤蔓又再度用在了自己身上,他氣極了,立馬想一躍而起,直接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