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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甚至覺得,江暮陽似乎希望他永遠不要回來,一直讓心魔主導他的身體。
江暮陽就這麼討厭他,厭惡他,連眼尾的餘光都不想看他,卻任由心魔肆意索求,看樣子都成親了,還洞房花燭了……
甚至連大師兄都默許了他們洞房,否則,也不會送來兩份早飯!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心魔到底是怎麼讓大師兄都默許的?
以裴清對大師兄的了解,如果這件事大師兄知道了,那麼師尊十之有九也知道了。
師尊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座下的兩個徒兒,誤入歧途?
怎麼能容許他們暗度陳倉,私相授受?
裴清這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伸手一摸耳垂,竟然摸到了冰冷滑膩的耳飾,他先是一愣,隨即驚怒地一把扯了下來。
在江暮陽震驚的目光中,耳飾夾雜著血肉,被裴清生生拽了下來,鮮血瞬間就涌了出來,順著裴清的玉頸,染紅了雪白的衣領。
「這個,也是你和他玩的小把戲麼?」裴清抓著染血的耳飾,語氣難掩羞憤,「我是男身,又不是女子,如何能在耳垂上穿孔?江師弟,你趁我毫不知情時,竟這般辱我?」
江暮陽:「……」
哦,他倒是忘記了,男身女貌的裴清,裴錦衣,最厭惡有人錯認他為女子了。
這事還得歸咎於魔尊,因為魔尊那廝玩得特別花,以前還總是送些小禮物給裴清。
像是什麼赤色的鴛鴦肚兜,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還有各種各樣的襦裙,甚至是女子來月事時,用的月事帶,魔尊都為他準備了。
褻|玩的意味甚濃。一來二去,裴清就對此十分厭惡了。
偏偏心魔好像審美和江暮陽能保持一致,江暮陽前一刻才暗暗想著,裴清的耳垂生得精緻漂亮,要是能穿個耳洞,佩戴鮮紅的海棠珠子,作為耳飾,不知道該有多漂亮。
然後成親當天,裴清就自己穿了耳洞,頭上珠環翠繞,臉上塗脂抹粉,還塗抹了口脂,打扮得甚美。
一瞬間就撞在了江暮陽的心尖上,只一眼,他就沉淪了。
沉迷在裴清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但不管怎麼說,江暮陽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二的,他討厭被人冤枉。
「耳洞不是我穿的,是你自己穿的。」江暮陽很平靜地告訴了裴清真相,靜靜地看著他一副如遭雷劈的震驚模樣,「還有就是,不僅是耳洞,你我成親當時,我是新郎官,你是新娘子,你穿著女子的喜服,鳳冠霞帔紅蓋頭,一樣沒少。」
「嗯,你還喚我夫君。」
「什麼?!」
裴清滿臉震驚地往後退了幾步,完全想像不到,自己會做出那麼丟人現眼的事情!
居然男扮女裝,還自己穿耳洞?!穿襦裙?塗脂抹粉?還,還喊江暮陽夫君?!
這如何喊出口的?
即便,他滋生了心魔,但心魔怎能行出這樣的事來?
這讓他日後如何出去見人?!
江暮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神色幽幽地道:「當日魔尊過來搶親,你的紅蓋頭被我掀了,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你男扮女裝的模樣了。」
「很美,你還塗了鮮紅的口脂,比花還艷。」
「……」
「魔尊說,你那麼打扮,就是故意勾引人的,他想納你為妾。」
「……」
「還說想迎娶我為魔後,讓你和陸晉元一起為妾,以後在魔界相互有個照應。」
「……」
「他還說……」
「江師弟,請你別再說了!」
裴清滿臉悲痛地伸手撫額,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只要一想到,他扮作新娘子,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同江暮陽拜堂成親,他的臉上就火辣辣的燒著。
但很奇怪的是,他羞愧懊惱的點,從來都不是和江暮陽拜堂成親,而是無法面對自己曾經男扮女裝……
成親,他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那樣草率地同江暮陽成親了。
在裴清看來,江暮陽應該值得更好,更盛大的婚宴,也應當在最正式,最莊嚴的場合,與他結為道侶。
絕不是這樣匆忙,草率,稀里糊塗的。
這實在太委屈江暮陽了!
而且,洞房花燭夜,裴清竟是心魔附體的狀態,等他出來時,戰況已經接近尾聲了,他錯過了很多。
這也將成為他一輩子的遺憾。
江暮陽咋舌,誤以為裴清是嫌棄他,不想跟他成親,當即就冷笑一聲:「怎麼著,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為了寬慰雲老夫人,你以為我想跟你拜堂成親?」
「活兒爛得要命,就一張臉還行。」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長話短說,用最簡潔的語言,將不久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解釋了一遍。
說完之後,江暮陽的嗓子都快冒煙了,裴清坐在床沿邊,他不方便下去倒茶,只能咽了咽。
他一對著裴清咽口氣,裴清就心慌得要命。
「原來如此,竟是假成親。」
可卻是真洞房,江暮陽真是膽大包天。
不久前才和魔尊惡戰一番,竟然還有閒情逸緻洞房花燭……還整整一夜!
裴清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情緒,來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沉默了良久,他才低聲道:「那若是雲老夫人一直不清醒,你……你要和我演一輩子的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