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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現在是深冬,外頭天寒地凍的,若是炎炎夏日,只怕屍體早就腐爛殆盡,被蛆蟲吞噬了。
江暮陽的雙腿宛如石化了一般,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了。他親眼目睹著,小寡婦親膩地捧起屍體的手臂,根本不在乎上面的屍斑,輕輕地吻了上去。
動作輕柔得似對待什麼絕世珍寶,落下的每一個吻,都那樣虔誠,那樣小心翼翼。
小寡婦的臉色蒼白如紙,唯獨一雙唇瓣鮮艷得不同尋常,還散發著淡淡的光澤,他輕輕吻著屍體的手腕,好像哄孩子一樣。
「陽陽,你的手好冷,身體也好冷,師兄幫你捂一捂,好不好?」
那隻蒼白的手,緩緩撫在了屍體的腰間,當著江暮陽的面,一點點拉開腰帶,小寡婦輕輕笑道:「陽陽,你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對麼?」
「陽陽真好,喜歡陽陽,想要陽陽……」
江暮陽只覺得一股子寒意,瞬間從腳底湧上了頭頂,他甚至都快要忘記呼吸了,滿臉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親眼看著,小寡婦將屍體身上的喜袍,一件件地剝開,露出的皮膚詭異的慘白,上面密密麻麻,長滿了烏青的屍斑,他竟也不嫌棄,順著鎖骨的位置,一點點吻了下去。
「最近天冷,可陽陽身上的屍斑長得還是太快了些,師兄知道你畏寒,所以一直以來,不肯將你冰封起來……不過不要緊,師兄不嫌棄陽陽……」
「陽陽就是長著屍斑,也很美,很好看。」
小寡婦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屍體小腹處的疤痕,明明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可眼淚卻大顆大顆的砸落下來。
「對不起,陽陽,這一定很痛的,對不對?」
「痛到你停止了心跳,也停止了呼吸。」
「痛到你再也不願意睜開眼睛,看看師兄了,對麼?」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以指為筆,以血為墨,一點點在屍體上作畫,以此來掩蓋疤痕,還有屍斑。
滿殿都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江暮陽艱難地咽了咽,終於明白,為什麼先前那兩個弟子,會認為裴清瘋了。
這不是裴清!絕對不是裴清會做出的事情!
裴清應該永遠風光霽月,永遠不染纖塵,而不是眼前這樣,寡婦似的跪伏在一具長滿屍斑的屍體上。
一邊微笑著落淚,一邊用自己的鮮血掩蓋屍斑,在上面畫上漂亮的圖案。
還毫不避諱地親吻著屍體的唇,他的吻遍及屍體全身,甚至還抓著屍體慘白的手,緩緩往自己身上貼去。
「陽陽,師兄是你的,師兄的骨骼,師兄的皮肉,師兄的血,都是你的。」
「師兄愛陽陽,師兄永遠都愛陽陽。」
「陽陽,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師兄可以碰你的,對麼?」
江暮陽驀然睜大了眼睛,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腦子轟隆一聲,一個可怕的念頭,猛地浮現而出。
這遠比魔尊給他生孩子,還要恐怖千萬倍!
以至於江暮陽不受控制地大喊道:「裴清!不要!我已經死了!那只是一具屍體!不要啊!裴清!」
第142章 以血書寫的聘書
江暮陽猛然往前一撲, 試圖阻止裴清。
可他的身體卻徑直穿透了棺槨,毫無任何阻礙的跌坐在了棺槨中央。
這也意味著, 他能夠更近距離地欣賞著, 前世的裴清究竟是怎麼與一具屍體交‖歡的。
雖然江暮陽對這種事情並不好奇,但鬼使神差地,他抬眸望了過去, 親眼看著裴清將屍體的衣衫, 一件件剝了個乾淨,而後伸手扯開自己的衣衫, 露出了布滿傷痕的身體。
江暮陽的瞳孔劇烈顫動著,幾乎是難以置信地搖頭,喃喃自語道:「怎麼回事?這些傷是怎麼回事?」
「一直以來, 我明明都很小心了,沒捨得在裴清身上, 留下難以消磨的痕跡啊。」
「這些傷痕是誰做的?是誰!」
江暮陽甚至還看見,衣衫褪下之後,裴清露出了光禿禿的左邊肩胛,手臂從根部很整齊地斷了個乾淨。
想不到, 在他死後, 裴清居然沒有把手臂重新接上, 就這麼光禿禿的, 倒也不嫌難看。
裴清僅用一隻手,就輕而易舉地將屍體托舉起來, 而後面對面地擁在了懷中,一邊低頭親吻著屍體的眉眼, 一邊將之與自己合二為一。
但這個過程是很緩慢的, 裴清也不急, 沙啞著聲兒道:「陽陽,師兄會輕一點的,不怕,陽陽,師兄再也不會讓你疼了,再也不會了……」
江暮陽:「……」
他死都死了,別說是挨點操了,就是拿把菜刀來,卡擦卡擦把他剁成碎渣,他也感受不到痛了。
只是讓他覺得非常驚奇的是,裴清,裴錦衣,居然在他死後,連他的屍體都不肯放過!
這是要他死都不得安息嗎?
這真的是裴清嗎?不會是哪個大魔頭假扮的吧?
還有就是,裴清的活兒變好了,不會就是在他的屍體上練出來的吧?
那得練多少次啊,才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江暮陽嘴角直抽搐,因為距離得非常之近,他甚至能清晰無比地瞧見,兩個人分分合合的全過程。
分分又合合,合合又分分,始終不曾分開一絲一毫。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他已經死了挺長時間了,皮膚慘白中還透著詭異的烏青,在鮮血的籠罩下,顯得更加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