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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陸晉元立馬轉頭望向了裴清,當初裴清也是為了保護他,所以才跌入魔域的。
但裴清比雲風要幸運許多,十年之後又平安歸來了。
雲風卻被踐踏成泥,屍骨無存,連魂魄都當場散乾淨了。
「我大哥很自責,認為是自己的原因,才害了三弟喪命,所以離開劍宗,一直到死都不肯回來,也不許阿昭回來。」
雲宗主說到這裡,已經很哽咽了,他當初失去了一個弟弟,也失去了一個哥哥。
還得忍痛,陪伴安撫因為喪子而悲痛欲絕的可憐母親。
「母親她一直以來都很自責,如果當初,她給雲風做了一碗酒釀圓子,是不是就能讓雲風躲過獸潮,雲風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又或者,雲風吃了那碗酒釀圓子,是不是死的時候,能少點痛苦,少點遺憾,少一點對人世間的不舍。」
說到最後,雲宗主也哽咽了,這麼多年,他依舊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而其他人也才明白,原來雲風是這樣死的。
陸晉元惱恨地道:「魔尊,又是魔尊!我就說好端端的,怎麼會爆發獸潮!原來是魔尊引來的!是他害死了雲風!」
林語聲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哽咽道:「當年,雲風才十三歲!魔尊一直放話說,要等雲風長大!是魔尊害了雲風,後來,魔尊又害了錦衣!」
裴清輕嘆一聲,沒有說什麼。
江暮陽整個人有些發愣,他的腦海里電花時火間,突然閃現出了很多畫面。
暴|亂的獸潮,斷裂的長劍,少年飛揚起的青絲,被撕碎的暗金色長袍,好像雪片一樣,在半空中飛舞,伴隨著萬千魔獸的咆哮聲,血沫鋪滿了大地,空氣里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
這些記憶是從前從未出現過的,就這麼突然湧現出來了。
還有很多嘈雜的聲音,有人撕心裂肺地喊他回來,突然倏忽一下,眼前一片漆黑。
同時,江暮陽也想起了自己穿書前的場景。
他和雲風的死,有一點點相似,同樣留下了很多遺憾。
那時剛剛聯考過,江暮陽考得相當不錯,全校第二十二名,以這種優異的成績,國內的一流大學任由他挑。
他當時想放鬆一下,就跟母親說,晚上下了晚自習,想和朋友在外面看個電影再回來。
正好第二天上午休息,他可以睡個懶覺。
可母親當時以最近附近街道不安全,以及快高考了為由,並沒有答應。
江暮陽當時還和母親發生了一點爭執,早上吃飯的時候,甚至沒有吃母親給他準備的煎蛋。
跟母親說了聲「我去上學了」,然後就抓起書包,頭也不轉地出門了。
誰曾想在上學的路上,就遇見了歹徒當街行兇。
江暮陽當時也很害怕,可當他看見,歹徒手裡挾持的是一個孕婦,還有一個小學生。
並且,雪亮的刀尖,一直對著孕婦的脖子。歹徒不顧孕婦的苦苦哀求,大力推搡著孕婦。
眼看著就要出人命了,江暮陽頭腦一熱,拎著書包就衝上去了。
結果很不幸,他倒下了,臨死前,只覺得自己很冷,身體寸寸冰冷下去。
他當時就在想,早知道他要死了,就不應該和母親吵架的,他應該好好地吃完煎蛋,然後抱抱母親的,跟她說一聲謝謝媽。
江暮陽想,母親一定會很懊惱,很自責吧,也許,他的母親也一輩子都走不出陰影了。
第40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雲宗主沉默了片刻, 臉上寫滿了痛苦,可見當年發生的事情, 對他的打擊很大。至今為止都沒有辦法釋懷。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 在夜色的籠罩下,身上暗金色的長袍,好似灌滿了鮮血, 顯得十分沉重。
「我母親她不是第一次認錯人了, 她發病的時候,有時候連我也不認識, 嘴裡一直喊著三弟的名字。並且,發病的時間不定,有時候一覺醒來, 人就清醒了,有時候卻需要三、五個月。」
雲宗主抬眸注視著江暮陽, 臉上的神情頗為凝重,緩緩道:「我也曾經嘗試過,想讓母親接受三弟早已離開的事情,可是, 母親她思念成狂, 積鬱成疾, 根本受不得半點刺激, 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清醒,否則, 她會……會承受不住。」
江暮陽全程神情自若,看起來甚至還很冷漠, 最起碼從表面看起來, 他是沒有絲毫動容的。
可心裡卻已經暗暗憐憫這位可憐的老母親了。
雲宗主道:「如果可以的話, 我希望江公子能留下來,陪我演一齣戲,不難的,只要哄哄我母親便行了。」
他知道江暮陽一直以來都是裴清的替身,只怕不會願意再當雲風的替身了。
但為了母親的安危,他還是開口請求。更是直接拋下了豐厚的條件。
「若是江公子答應的話,從今往後,江公子不僅是劍宗的掛名長老,更是劍宗上下的恩人,只要日後能用得到劍宗的地方,江公子只管提。」
「除了妖獸山脈不能給江公子之外,我決定將劍宗名下的一座拍賣會所,轉到江公子的名下。」
雲宗主繼續跟江暮陽講條件,他認為這種條件,只要是個人,就沒有辦法拒絕。
一座拍賣會所,一年少說也能盈利千萬靈石,若是運氣好,還能收到奇珍異寶,更是能擴張自己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