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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陽都忍不住給裴清鼓掌了,這看似肯定,實則否定,狠狠打了雲昭的臉面。
陸晉元和林語聲都暗暗鬆了口氣,用那種喜悅的目光望向了裴清,在這一刻,裴清整個人都是閃閃發光的。
沒有婚約在身的裴清,又是自由身了。這也就是說,誰想得到裴清,那要各憑本事。
只有黑蛇在角落裡,對著裴清啐了一口,還用尾巴尖尖纏著江暮陽的手腕,好似在說:「我主人才是天下第一好!」
「既然,婚約的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那麼,現在該解決雲少主羞辱我師弟之事了。」裴清一字一頓,擲地有聲,「請雲少主向我師弟道歉。」
雲昭圓眼驚問:「道歉?」
「是,道歉。」裴清又道,「就按照修真界的規矩來,請你走上前來,對著江師弟鞠躬道歉。」
場上頓時一片死寂。
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江暮陽抬眸,用那種晦澀難懂的眼神望著裴清,他看見還是那個白衣青年,一如既往地護在他的身前。
一襲白衣不染纖塵,好像僅憑一己之力,就能阻攔千軍萬馬一般。
兩個人距離得很近,只有半步的距離。
可又隔得很遠,足足相隔了兩個時空。前世今生,裴清真是沒什麼長進。
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之後,林語聲率先打破了僵局,他道:「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那雲公子自然要向江師弟道歉,不過我看鞠躬就算了。」
他顧及著兩宗的情誼,選擇各退一步。道歉必須道歉,但鞠躬就算了,不需要雲昭再低頭彎腰。
裴清卻異常堅持:「必須鞠躬道歉!」
林語聲知道,只要是裴清堅持的事情,就很難讓他改變主意,便只好轉頭望向江暮陽,他道:「江師弟,得饒人處且饒人。」
江暮陽聽罷,正要開口回懟,哪知裴清卻搶先一步開口:「大師兄,道德是約束自己的。」
一句話,直接讓林語聲啞口無言。
陸晉元一向偏幫裴清,見狀,也不想再去計較裴清是在幫江暮陽了,只要他自己知道,他在幫裴清便足夠了。
當即便冷笑道:「怎麼,敢做不敢當?方才罵江暮陽的時候,嘴皮子不是很利索麼?怎麼,現在就啞巴了?」
「要不是江暮陽救你,你確實該涼透了,明年的今天,墳頭草都有半人高。」
因為不是人,鳥鳥學不會像人說話一樣委婉得體,說話一向直來直去的,時常毒舌還不自知。
雲昭又不像江暮陽,憋紅了臉,也憋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雲宗主更是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他甚至都開始懷疑,雲昭說江暮陽失手刺傷他,到底是否真實,是不是一時氣憤,而冤枉了江暮陽。
怎麼想都比較像是,魔尊奪過了長劍,然後刺傷了雲昭。
但已經來不及讓他多想了,雲昭惱羞成怒之下,居然直接動起手來。
雲昭當日受傷頗重,即便回到劍宗,服用了靈丹妙藥,但也需要多加休養。
稍有不慎,傷口就會再度崩裂流血,雲宗主生怕雲昭會受傷,趕緊抬手要將人按住。
哪知雲昭不肯,一甩衣袖,提劍就沖了上去。
然而,他沖的速度有多快。
那麼被打退回來的速度,就有多快。
裴清一劍揮下,周身的靈力,宛如煮沸的開水,震出層層翻湧而起的氣浪。
將人擊退之後,他再度開口道:「雲少主,請你向我師弟鞠躬道歉!」
「你……你說什麼?!」雲昭往後倒退數步,捂著胸口劇烈咳嗽,「你再說一遍?」
陸晉元道:「你耳朵聾了嗎?讓你道歉,你聽不懂?」
「我沒問你!」雲昭咬牙呵斥了陸晉元,又轉頭望向裴清,以及自始至終,裴清身後一直袒護著的江暮陽,他整個人氣得直發顫,連聲音都尖銳了許多,「裴錦衣!我父母臨終前,將我託付給了你,這事千真萬確!我沒有撒謊!」
裴清神色自若,語氣淡然地道:「無人說你撒謊,你切莫無中生有。」
「我等了你十年,整整十年!」雲昭幾乎咆哮出聲了,看起來更像是被男人拋棄的怨婦了,捂著胸口道,「我對你是一片真心,天地日月皆可鑑!你怎能如此待我?就為了區區一個……一個江暮陽?」
「他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棄子!他只是蒼穹尋來代替你的人!他出身卑賤,容貌普通,哪點配得上你?」
這些話,江暮陽前世聽太多了,基本上人人都知道,他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棄子,出生卑賤,若不是給裴清當替身,他江暮陽什麼也不是。
可這些人卻不知道,江暮陽沒穿書前,他有一個很美滿幸福的家庭。
父母恩愛,家境優渥,他的父親是一名很出色的大學教授,母親是一名在國內享譽盛名的鋼琴家。
江暮陽還有一個大他三歲的哥哥,就讀於國內一流大學,還是學校的學生會主席。
他也是在父母的期盼下,才降生的,是父母愛情的結晶,生命的延續。從一出生開始,江暮陽就活得很順。
如果不是因為那天早上,他在上學路上遇見了歹徒當街行兇,如果當時他沒有衝過去見義勇為,那麼他就不會死了。
他應該信心滿滿地參加高考,並考上心儀的大學,開始多姿多彩的大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