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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江暮陽對他虛情假意,利用他,算計他,也無所謂,他願意被利用,被算計。
因為,這同時也證明,江暮陽需要他,他在江暮陽心裡,也是獨一無二的。
魔尊從前,特別怨恨自己的母親,恨不得從未降世在這個時空,憤恨自己的身體裡,流淌著骯髒的血液。
痛恨著周圍的一切。
可是現在,他突然有一點釋懷了,即便他再痛恨自己的母親,但在此刻,他不得不心生感激。
感激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送了一顆不死之心給他,讓他得以有機會,被最愛的人利用。
江暮陽心想,這傻龍,不就存心告訴他,不死之心只有自己有,其他龍都沒有,所以要剖就只能剖他的,不能剖其他龍的麼?
這種戀愛腦的龍,是要被拉去挖十八年野菜的。
裴清似乎也才知道魔尊的真實年齡,忍不住蹙眉問:「可是,十年前,你不是告訴我,你才二百多歲麼?」
魔尊:「……」他當時是擔心裴清嫌他老,所以信口胡謅的。
眼下,為了掩蓋這一事實,他冷冷道:「因為,你不配知道本座的真實年齡。」
裴清倒也沒生氣,很心平氣和地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叫過生辰了,應該是過壽才對,按照人間的習俗,老人過壽,須得置辦些壽桃……」
魔尊語氣更冷:「本座不老!在魔界,本座這個年齡,正值青春,風華正茂。反而是你,裴清,你今年多大來著?三十?三十一?三十二?本座怎麼記不清了?」
裴清:「無妨,你不必自責,上了年紀,記憶力減退,也是常有之事,我和陽陽都不會介意。」
江暮陽:「……」
他突然有一種,兩個小學生在他面前吵架的錯覺。
反正經過這一茬兒,他倒沒有方才那麼悶悶不樂。
見天色也黑了,想起明日就是魔尊的生辰了,既有求於人,他也不好太過殘忍。
便問魔尊明日想吃什麼。
魔尊道:「你喚我一聲離玄,我便告訴你。」
裴清瞥了他一眼,而後道:「暮陽,他的意思是,他不餓,他不吃。」
江暮陽:「……」
為了防止兩個人當街打起來,江暮陽不得不做起了和事佬,滿臉嚴肅地道:「正事要緊,私人恩怨暫且擱置,從現在開始,魔尊——」
魔尊冷著臉道:「喚我離玄!」
「好,離玄,從現在開始不准你挑撥是非。」江暮陽道。
魔尊一聽,臉色立馬溫柔了許多,因為他聽成了「好離玄」,江暮陽這是在誇他的意思。
如此,也就默認了江暮陽的要求。
裴清微微一笑:「我自然什麼都聽陽陽的。」
江暮陽見二人都答應了,便領著他們去置辦些過生辰的東西,無非就是看起來很喜氣的紅蠟燭啊,紅燈籠,紅喜字之類的。
原本他還想請個戲班子去魔界,就唱什麼《沉香救母》,《二郎神劈山救母》,《哪吒鬧海》,《白娘子水淹金山寺》等等,給魔尊洗洗腦,讓他站出來,與天道一戰。
但轉念一想,剖出不死之心,不會要了魔尊的命,但要是利用魔尊,抗衡天道,只怕才會讓魔尊難逃一死。
江暮陽雖然對魔尊鐵石心腸,但他的心眼還沒有這般惡毒。還有就是,壓根沒有戲班子敢去魔界唱大戲。
如此,就只能作罷了。
回到魔界之後,江暮陽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被魔尊喊過去,興沖沖地裝飾魔殿。
有那麼多魔人不用,魔尊偏要自己動手,還拉著江暮陽一起,江暮陽不想同魔尊獨處,索性就拉著裴清這個大冤種過去。
江暮陽坐在魔尊的尊位之上,一邊吃葡萄,一邊吩咐兩人幹活。一時衝著魔尊喊:「離玄!你眼睛長歪了啊?那喜字貼歪了,你看不見啊?」
一時又衝著裴清喊:「裴錦衣!你怎麼把燈籠掛在裡面了?去,掛外頭去!」
在他的指揮之下,總算在晚飯之前,將魔界裝飾好了,吃完飯後,魔尊提議,去魔界有名的淫|窟逛一逛,還說什麼,就當是送他的生辰之禮,還主動邀請裴清一起,美名其曰讓他長長見識。
被江暮陽蹦起來,追著打了一圈,魔尊才老實了,別彆扭扭地冷聲警告他:「江暮陽,你不要太過分!這裡可是魔界!是本座的地盤!若是被人看見,本座的顏面何在?!」
裴清也假模假樣地訓斥起來,正色道:「陽陽,雖然師兄一向很偏寵你,但這次,師兄不得不說你幾句,小心傷了手,師兄會心疼。」
如此三個人拋開恩怨,打打鬧鬧,總算迎來了魔尊的生辰。
魔尊的意思是,他只想簡單地過個生辰,最好是江暮陽親自為他買身衣服——他知道江暮陽手笨,生怕江暮陽會被針扎破了手指。
江暮陽滿足他了,給他買了身玄色長袍,花了二十兩巨款,魔尊當天就換上了,結果買小了,他穿起來緊巴巴的,卻還一個勁兒地說好看,款式花紋顏色,他通通都喜歡。
魔尊又說,最好江暮陽能親手給他做點心,就做前世那種可以插蠟燭的。
江暮陽也滿足他了,魔尊見了簡直喜上眉梢。然後就又提了個要求,說希望江暮陽給他親手做一碗長壽麵。
江暮陽想了想,覺得過生日嘛,大抵就是新衣服,蛋糕和長壽麵了,所以沒什麼好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