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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陽,答應本座,好不好?」魔尊的語氣越發卑微,渾然不顧裴清還在一旁,滿臉溫柔地道,「就當是你送給本座的生辰之禮了。」
話已至此,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江暮陽點了點頭,衝著他微微一笑:「還別說,我現在真就有點餓了。雖說入鄉隨俗,但我與裴清終究是玄門弟子,那些個魔人愛吃的東西,我們是無福消受了。」
魔尊懂他的意思,立馬喜上眉梢地道:「你且放心。」
而後便偏頭,衝著魔人吩咐幾句,還刻意強調,送幾罈子酒來。
等飯菜酒水上齊之後,魔尊主動幫江暮陽倒酒,為了表現他的大度,他還給裴清也滿上了。
「這應當是我們三人,第一次坐在同一張桌前用飯。」魔尊笑道,「上回本座去喝你們的喜酒,結果誤打誤撞,擾了你們的喜宴,本座一直以來,深感愧疚,眼下算是補上了。」
江暮陽心想,你那次可不是誤打誤撞,分明就是蓄意為之,還大放厥詞,說什麼娶妻納妾同時進行,好生狂妄。
但見魔尊已經舉杯了,氣氛都烘托到這裡了,不喝似乎又不合適。三人舉杯共飲。
魔尊一飲而盡,率先放下杯子,笑道:「這便算作我們三人的交杯酒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江暮陽才把酒喝到嘴裡,還沒來得及咽,就立馬吐了出來,詫異地問:「什麼叫作我們三個人的交杯酒?我和裴清結為道侶,有你什麼事?」
「自然關本座的事,本座連孩子都為你生了,你說關不關本座的事?」魔尊笑道,「不過,本座從來都不在乎什麼虛名,妻也好,妾也罷,都無甚要緊的,只要你心裡有本座,便足夠了。」
裴清冷冷抬眸,寒聲道:「就你也配?」
「本座和江暮陽有一個孩子,你和他有嗎?」魔尊不怒反笑,伸手捂著自己的小腹,「對了,機會難得,本座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江暮陽的頭皮直發麻,第六感告訴他,魔尊必定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果不其然,魔尊一手護著小腹,笑著說:「本座已經找尋到了生子的方法,只要江暮陽願意給本座一點心頭血,本座就能為他再生一個女兒。」
裴清:「……」
江暮陽:「……」
這委實算不得什麼好消息,而且,他自己都被天道處處掣肘,還不知道將來到底要面對什麼。
生孩子做什麼?難不成讓他的孩子,走向他的老路?
還有就是,他就是要孩子,那也是跟裴清生,關魔尊什麼事啊?
眼看著裴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江暮陽趕緊道:「魔尊若是想讓我在魔界小住幾日,就少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什麼孩子,不孩子的,我有道侶,你給我生孩子,算怎麼回事?」
魔尊不置可否,見江暮陽真的動怒了,便也不多言了。
接下來氣氛一度死寂,誰都沒有再開口。
酒足飯飽之後,魔尊提議帶江暮陽在魔界四處轉轉,還說什麼,讓他重溫舊夢。
江暮陽是半點不想轉,魔界壓根沒他值得留戀的地方,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前世的一個牢籠罷了。
但顧及著此次前來,是有要事請魔尊出手相助,如此,他只能按捺著性子,陪著魔尊四處轉轉。
裴清寸步不移地守在江暮陽身旁,無論江暮陽走到哪裡,一左一右就跟黑白無常一樣。
魔界常年不見天日,到處都瀰漫著濃郁的死氣,除了尋歡作樂的淫|窟,就是一些用來折磨人的地獄,壓根沒什麼好逛的。
江暮陽索性就提議,出界去人間逛逛,魔尊二話不說便同意了。
但由於魔尊是龍,頭上豎著一對龍角,為了防止嚇到凡人,江暮陽特別委婉地提醒他,須得喬裝打扮一番。
魔尊頓時就不樂意了,一甩衣袖,冷冷道:「憑什麼只讓本座一人喬裝打扮?裴清就不用?」
江暮陽想了想,然後才道:「因為……我不想讓其他人看見你漂亮的龍角。」
「漂亮的龍角?」魔尊神色略顯遲疑,「你的意思是,你想獨自欣賞本座的龍角,不肯讓旁人看?」
江暮陽一邊握著裴清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氣,一邊點頭道:「你這麼理解,也沒錯。」
魔尊頓時轉怒為喜,高高興興地喬裝打扮了一番,他尋常都是穿著玄色輕甲,裝束相當華麗。
如今為了江暮陽一句話,而換下了玄色輕甲,也施法隱去了龍角。
如此一來,倒同昔日手段殘忍,濫殺無辜,風流成性,視人命為草芥的魔尊截然不同,反而像是一位富家貴公子。
但這位「富家貴公子」,好像是打娘胎里,腦子就被狗啃了一口,看見什麼都稀奇,看到什麼也都想要。
想要就買唄,堂堂魔尊還能買不起人間的小玩意兒麼?
可魔尊偏不,不管看中什麼東西,都讓江暮陽給他掏錢買。
還美名其曰,這是江暮陽送他的生辰之禮。
江暮陽有些哭笑不得,都不知道魔尊到底何時變得如此孩子氣了,更讓他鬱悶的是,裴清也要買東西,還不掏錢,全指著江暮陽付錢。
魔尊埋汰裴清是個窮鬼,只會啃道侶的老婆本,裴清反擊道:「我與暮陽是道侶,銀錢自然全由他管著。」
可把魔尊氣得不行,正好江暮陽買來冰糖葫蘆,問他吃不吃,魔尊說人間的食物髒,不配入他的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