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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也抬眸望向上空,心知若是魔兵大軍闖入幻陣,只怕他們要成困獸之鬥了。
為今之計,確實應該先把幻陣給破了。
但魔尊那裡……裴清稍顯遲疑。
江暮陽見狀,便信心滿滿地道:「你放心,我行,讓我上,無論如何,我能為你爭取到時間的。你便放心去吧。」
他已經不甚指望陸晉元,還有林語聲能幫上忙了,陸晉元之前幫他做紙替,控制召喚地縛靈,想必元氣大傷。
至於林語聲,有點用,但不多。
求人不如求己,使喚狗不如自己走,江暮陽凡事還是想靠自己。
他執著長劍,左手二指夾著一張黃符,信心滿滿,也笑容滿面地對著裴清點了點頭。
裴清也不是個猶豫不決之人,見狀只道了句:「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而後就騰飛而起,一人一劍宛如流星一般,划過長空,留下了一抹劍影。
江暮陽深呼口氣,飛身堵住了魔尊的去路,沉聲道:「你的對手,現在是我了。」
「你?」魔尊的身形一頓,腳踏虛空,周身黑氣縈繞,煞風陣陣,他似乎極感興趣一樣,還露出點笑容來,「你想擋住本座,好幫裴清打破幻陣,離開這裡?」
江暮陽也挺誠懇的,直言不諱地道:「正是如此,今日,你若敢阻裴清一分,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魔尊:「簡直是痴心妄想!只要本座在此坐鎮,幻陣便破不了。」
好似為了驗證魔尊話語中的真實性,那方才破了好大一個豁口的幻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如初了。
隱隱的,還能聽見桀桀桀的聲響,幻陣之外,無數魔兵宛如蛆蟲一般,密密麻麻地圍在外面,形成數重屏障,宛如天然的鎧甲。
這也就是說,即便幻陣破了,他們還需要屠殺殆盡陣外的魔人大軍。
並且形成了困獸之鬥的局面。
「不是只有你會搖人幫忙的,我也可以!」
江暮陽冷哼一聲,捏著黃符划過眉心,散發著點點螢光,合上雙眸,嘴裡念念有詞。
突然一揚左手,黃符宛如離弦的箭矢,嗖的一下掠至半空,又火速燃燒殆盡。
化作齏粉,寸寸消散。在徹底消散的前一刻,陣外很快就傳來了更加聲勢浩大的廝殺聲。
無數地縛靈又重新動了起來,宛如才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爭先恐後地撲了上來。
在江暮陽的掌控之下,有條不紊地清理著陣外的魔兵。
只要江暮陽一道指令下達,地縛靈立馬就會撲過去生啃魔兵的肉,生喝魔兵的血!
即便不用親眼去看,被困陣中的眾人也明白陣外是何等慘烈的廝殺。
同時,他們也終於明白過來了。
那就是,江暮陽真的不好招惹,哪怕蒼穹對他不再庇護,江暮陽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招惹的。
魔尊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等笑夠了,他才搖頭嘆道:「本座不想傷你,江暮陽啊江暮陽,你就是這麼對待一個真心喜歡你的人麼?」
「我呸!你別老不要臉!誰稀罕你的喜歡?」江暮陽冷冷笑道,「像你這種魔物,也知道什麼是喜歡?你有心麼?」
「本座有心。」
魔尊聽不懂好賴話,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那顆心臟跳動得太厲害,幾乎要直接撞斷了他的肋骨,從皮肉中破出。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江暮陽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愛意,江暮陽才會接受。
魔尊從未得到過愛,這世間也無人愛過他。
當愛真正降臨的時候,他謹慎小心,擔驚受怕,警惕萬分,生怕一著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江暮陽。
他想讓江暮陽教一教他,到底什麼是愛。
他想抓住江暮陽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想讓江暮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
可是江暮陽不願意,江暮陽的心裡就只有裴清!
簡直太可惡了!
魔尊言辭冷冽,心裡暗想著,要用世間最惡毒的話,來羞辱江暮陽,要擺出最冷漠疏遠的表情,令江暮陽難堪。
可話到嘴邊了,說話卻酸溜溜的了。
「江暮陽,你除了長得討喜,性格招人喜歡,身段也絕美之外,沒什麼優點的。若非本座喜歡你,早就不知道殺你多少回了。」
江暮陽很冷淡地道:「被你喜歡上,那可真是倒霉透了。」
魔尊也不生氣,鍥而不捨地問:「你就是這麼對待真心喜歡你的人麼?」
「不然呢?我那麼年少有為,喜歡我的人又那麼多,難不成我每一個都得接受?」
魔尊一時啞口無言,並且鬼使神差地點頭道:「確實年少有為,像你這個年齡段的修士,幾乎很少有人能從本座手中全身而退,更別說是屢次三番了。本座此前對你確實沒有手下留情,你是有真本事的。」
江暮陽心想,魔尊真的腦子沒毛病嗎?
他就是故意過來拖延時間的啊。
魔尊又不瞎,看得見,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意圖?
結果打也不打,就面對面大眼瞪著小眼,聊一些有的沒的……
這時間也太好拖延了吧?
甚至讓江暮陽暗暗懷疑,魔尊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正等著他呢。
下一瞬,就聽見陸晉元的咆哮聲:「暮陽!你不要聽信魔尊之言,他慣會蠱惑人心!千萬不要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