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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砰砰直跳,耳邊嗡嗡作響,一瞬間,天與地之間一片蕩然無存,除了裴清之外,他再也看不見別的了。
他早就知道裴清生得極美,也用過裴清的臉十多年。
本以為對這張臉,早就習以為常了,可每一次,都會為之動容。
江暮陽暗罵自己真是沒出息,居然被裴清的美色沖昏了頭腦,他葷過頭了,望著裴清的艷紅的唇,久久難以回神。
裴郎有點東西,不知何時打了耳洞,應該是生生穿進去的,血跡已經幹了,精緻的耳垂上,掛著兩條長長的流蘇,最尾端吊著圓圓的海棠珠子,好像兩顆紅豆,散發著柔美的光澤。
大紅色的喜袍,滿頭的珠翠,耳垂上的流蘇,艷紅的唇,好像一朵嬌艷欲滴的海棠花,那樣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陰柔。
周圍也隨即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魔尊陰冷的目光,漸漸火|熱起來,神情略顯玩味,許久才笑道:「裴清打扮成這副模樣,莫不是專門勾引男人的?」
「這是本座送的禮,拿去罷。」
魔尊隨手將一樣東西,遠遠丟了過來,嘭的一聲,砸落在地。
眾人尋聲望去,就見煙塵散盡,一道血淋淋的人影,伏在了地上。
衣衫盡碎,披頭散髮,鮮血順著髮絲滴落在地,觸目驚心。
雲宗主辨認了好一會兒,才陡然大驚失色,驚愕地喚了聲:「阿昭!」
「劍宗的少主還是有幾分骨氣的,本座折磨了他兩個時辰,剝了他十根指甲,搗碎了他一隻眼睛,將他丟進魔窟里踐|踏,他都沒有求饒。」
痛到極致了,雲昭喊了幾聲娘,幾聲叔叔,還有無數聲的江暮陽。
一聲都沒有叫過裴清。
魔尊養好傷後,便離開魔界,意圖抓住江暮陽,把玄龍帶回魔界認祖歸宗。
誰想在人間的酒樓,遇見了出來買醉的雲昭,彼時雲昭喝得醉醺醺的,已經不認識人了,拉著魔尊的衣袍,赤紅著眼睛質問他,為什麼要答應和裴清成親。
魔尊還不知道這個事兒,但現在知道也不晚。
聞言就起了幾分玩心,反問雲昭喜不喜歡他。
酒後吐真言,雲昭也不例外,哭著說他喜歡暮陽,想和暮陽重歸於好,求江暮陽不要丟下他一個人。
魔尊輕而易舉,就將雲昭帶出了酒樓,來到一座破廟中。
這寺廟的瓦片經歷了風霜雨雪,早就破爛不堪,燭台和供桌東倒西歪的,布滿了蜘蛛網和灰塵,正中央的佛像漆光全失,兩行被雨淋出來的白痕,長年累月的掛在上面,好像眼淚。
雲昭喝得太醉,滿面酡紅,黏人得緊,貓兒一樣地蜷縮在魔尊懷裡,祈求他的原諒,他的垂憐。
魔尊不甚喜歡雲昭這種類型的少年,以往出去找食吃,對這種類型的,幾乎一眼都懶得多看。
但送上門來的爐鼎,不用白不用。
他私心以為,面前醉酒的少年,曾經欺辱過江暮陽,讓江暮陽難過。
江暮陽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又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子,裴清的替身,所在的師門同劍宗交情甚篤,只怕所處的境地非常尷尬。
魔尊不做他想,單單看在江暮陽救他兒子的情分上,便要出手替江暮陽出一口惡氣。
隨手就撕碎了雲昭的衣衫,將人懟在骯髒不堪的供桌上,欺身就將人禁錮在方寸之間。
魔尊對於自己不甚喜歡的類型,往往只有身體上的欲,他的血統是很高貴的,唇瓣雖然不乾淨,但只會吻他真心喜歡的人。
而雲昭在他眼中,充其量就是個主動送上門的爐鼎,魔尊連親吻都吝嗇,冰冷修長的手指,意圖強行徵用雲昭的唇齒。
誰曾想,雲昭就在這時,恢復了幾分神智,猛然偏頭躲閃,蒼白的手指,從他的唇角划過,穿進了他的發間,指尖抵著他的頭皮,勾出了血痕。
「你不是暮陽!暮陽絕對不會這樣對我!」
「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雲昭滿臉羞憤,拼命掙扎,可無論他怎麼掙扎,始終無法擺脫桎梏。
只能像案板上的魚,任由魔尊擺布,
魔尊湊近他的耳畔,冷漠無情,又惡劣至極地告訴他:「當然……是要——操——死你。」
他這邊把雲昭給|操|了,立馬就打進劍宗搶親。
娶妻納妾,他要同時進行。
雲昭此前不是羞辱江暮陽是個爐鼎麼?
那好啊,魔尊就要讓雲昭知道,到底誰才是爐鼎。
魔尊不允許,有人為難羞辱,他兒子相中的人,魔界未來的魔後。
他對江暮陽勢在必得。
第64章 裴清才是那個妾!
江暮陽忍不住望過去一眼。
只一眼, 他的瞳孔就劇烈顫動起來。
面前這個衣衫盡碎,披頭散髮, 渾身血淋淋的人, 怎麼可能是雲昭?
一隻左眼球,被生生搗碎了,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空洞, 乾涸的血塊, 以及源源不斷湧出來的鮮血,爬滿他整張臉。
和記憶中俊秀至極, 驕傲至極,也意氣風發,血氣方剛的劍宗少主截然不同。
江暮陽一度以為, 這並不是雲昭。
可他的的確確,又是雲昭, 一個被人踐踏到爛泥里的雲昭,一支高傲的紅梅,被人折斷,摔下雲巔的雲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