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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魔尊每次提到他的母親,眸色都會深沉許多,還會滿臉嘲弄地稱之為賤人。
只怕在魔尊心裡,他小時候可望而不可即的親情,早就在漫長的成長過程中,一點點地被陰冷無情的魔域吞噬了。
江暮陽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伸手去捂衣袖,不想讓玄龍看見。
卻見玄龍已經睡熟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倒是挺心大的。
第74章 魔尊的父親是個黑皮
江暮陽心裡稍安, 實在不想再看血淋淋的場面了,他偏頭同裴清道:「也許, 玄龍的母親當年也是這麼對他的。」
斷龍角, 剜龍鱗,抽龍筋。
就因為痛恨著欺辱自己,讓自己不幸懷上孩子的惡龍。
所以連惡龍留在自己腹中的孩子, 都深惡痛絕, 恨不得將之千刀萬剮。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這種行為, 同時也認為,自己沒有親身經歷,無法真正感同身受。
既然無法感同身受, 那麼,他也就沒有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去評判。
裴清同樣沒有對此事作出任何評價, 二人也無法出手干預。
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母子相殘的畫面。
江暮陽看得腦殼子都疼,尤其空氣中還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熏得他腦仁生疼。
他對魔尊的悲慘童年,一點興趣都沒有, 也沒有窺探旁人隱私的癖好, 只想趕緊打破幻陣, 先離開此地再說。
驀然, 就聽見一道破風聲從遠處而來,江暮陽眉頭一蹙, 下意識往裴清身旁一跳,沉聲道:「小心!」
卻見方才還壓在小魔尊身上, 對其施加酷刑的男人, 瞬間被打飛出去。
整個人宛如斷了線的風箏, 重重地摔倒在了水晶床上,宛如破碎的精美物件,還未能起身,一大口摻雜著內臟的鮮血噴了出來。他原本臉色就一片淒白,眼下更是毫無人色。
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著,哇啦哇啦往外吐血,似乎要將心肝脾胃腎通通嘔個乾淨不可。
身下的被褥一片狼藉,滿殿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濃烈得幾乎令人作嘔。
「狸奴,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傷本座的孩兒!」
江暮陽一聽這話,眉頭都狠狠蹙了起來,他非常厭惡,用「奴」來稱呼一個人。
前世,他被幾個邪修戲弄,就是稱他為丑奴,這個稱號也成為了江暮陽的禁忌,以及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此刻驟然一聽,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被稱之為狸奴的男人,抬了抬頭,用那種怨毒到了極致的目光,狠狠瞪了過來。唇上淋漓的鮮血,順著下巴滾落至了領口,他破碎又悽慘,竟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如此細瞧,真正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不得不說,老魔尊的審美,還是很可以的。
但很快,江暮陽又不這麼認為了。
順著狸奴的目光望去,二人就見眼前瀰漫著一團黑氣,隱約可見一道身影。
應該就是老魔尊了。
江暮陽從未見過老魔尊,但觀魔尊離玄的容貌便猜測,老魔尊必定生得不醜。
他有幾分好奇,老魔尊這個臭不要臉的東西,到底長什麼模樣。
卻見黑氣漸漸散開,那道身影逐漸顯露出來,讓江暮陽當場大跌眼鏡的是,這個老魔尊長得很一言難盡。
長相頗為兇惡,五官凌厲至極,甚至有些刻薄,唇薄顯得很寡情,但並不算丑,一雙蔚藍色的眼睛,好像海水,皮膚黝黑油亮,但光澤很勻稱。穿著一襲寬鬆的紅袍,打扮得相當花枝招展。
領口非常之低,直接就拉到了精壯的小腹,露出了過分誇張的八塊腹肌,紋路非常清晰,腱子肉誇張到,好似能生生夾碎人的腦袋,皮膚上布滿了堅硬鋒利的龍鱗,排列得勻稱光潔。
戴著許多金光燦燦,又無比沉重的配飾,脖子上套著金項圈,雙臂上都套著金色的護甲,好像直接鑲嵌在皮膚上,就連肚臍眼上,都穿透了大小不一的金環。
走動間金環相碰,發出悅耳的聲音。
總而言之,老魔尊打扮得相當華貴,旁人如果穿這麼一身,一定土到極致,也俗氣到了極致。
但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老魔尊皮膚黝黑的緣故吧,如此黑金相襯,倒顯得詭異地合適。
江暮陽嘴角微微抽搐,對老魔尊的審美實在不敢苟同。
想不到離玄一點沒隨他爹的長相,倒隨他母親了。
尤其是淒白的膚色,簡直如出一轍。
不得不說,離玄比他父親俊美太多太多了。容貌和膚色,都像極了那位狸奴。
而且審美也高出許多,拋開私心來說,江暮陽實在無法欺騙自己說,陸晉元沒有狸奴好看。
單論美色的話,陸晉元很少會輸給別人。
老魔尊冷眼瞥向蜷縮在血窩裡的兒子,眼中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就仿佛看待街頭的流浪狗,即便離玄重傷至此,也得不到他的半點垂憐。
反而還冷笑,用無情的話語奚落道:「真是無用!本座怎麼會有你這種懦弱無能的兒子?像極了你那沒有用的母親!」
「早知如此,本座當時就不該一時心血來潮,讓一個修道之人,懷上本座的孩子。」
「到底不是天生的魔物,連血脈都低賤。」
冰冷的目光,從離玄身上划過,最終落在了散落在地的鎖鏈,以及一枚金光燦燦的鑰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