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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上下的血管和筋絡,都誇張地劇烈跳動,四肢百骸像是沉在了酸水裡,澀澀的,又有點酥麻。
攥緊的手心,汗水從指縫間溢了出來。他狠狠抿了一下嘴唇,一個字都沒說。
江暮陽覺得這甚有意思,以往他臊心魔,結果心魔比他還膽大妄為,比他還不要臉,根本不為所動,還往往臊得江暮陽都羞恥難當了。
好不容易抓到了機會,他就想看看裴清羞恥到無地自容的樣子。
「裴清,你怎麼不說話啊?舌頭被髮絲纏繞住了嗎?」江暮陽又往前湊了湊,捧著裴清臉的手指,漸漸收攏,將雪潤的皮肉,擠壓出青紫的痕跡,「要不要,我幫你看一看?」
「……」
「看來真是頭髮絲把舌頭纏繞住了,連話都不會說了。」江暮陽作勢去掰裴清的嘴,笑道,「不怕,我來幫你啊。」
「暮陽,你明知並非如此……何必要說這樣的話,惹人誤會?」
裴清終於開口了,一把攥住了江暮陽的手腕。抬起一雙深邃眼瞳,神情頗為晦澀難懂地問:「暮陽,你喜歡我那樣對你麼?」
江暮陽眨了眨眼睛,不想讓裴清覺得自己離不開他,便漫不經心地道:「還行吧,也就湊合。」
「……」裴清的神情越發晦澀難懂起來,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沉聲道,「你如果喜歡的話,那往後我……」
「你就怎麼樣?」
江暮陽突然心臟驟跳,有一種即將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他在心裡問自己,終於要迎來裴清的真心了嗎?
裴清終於願意向他表訴真情了嗎?
屏息凝氣,江暮陽強迫自己要坦然自若,不慌不忙,冷艷高貴。
即便是裴清雙手將真心奉上,他也不能表現得欣喜若狂,受寵若驚。
必須得鎮定自若,寵辱不驚。
不能讓裴清認為,他此生非裴清不可了。
原本,也就不一定非得是裴清。
江暮陽認為,自己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有沒有裴清,其實差別不大。
嗯,差別……不大。
「說啊,大男人別說話吞吞吐吐的,你我都熟悉到這份上了,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
江暮陽強迫自己鎮定,可唇角已經抑制不住地往上揚了,側過耳朵,想仔細聽聽,裴清怎麼向他表達真情的。
結果他等啊等,等啊等,眼睜睜地看著裴清的臉都憋紅了,也沒等來半個字。
裴清這個人……不行。臉皮忒薄,嘴也忒硬。
可能還是沒有經歷過修真界的毒打罷,還不知道珍惜眼前人。
「我……我……」裴清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我以後天天給你……」
他不知道,怎麼用語言來表達那種行為。
話音也戛然而止了。
江暮陽「哦」了一聲,拖了長長的尾音,已經笑出聲來了:「天天給我做什麼呀?」
「暮陽……」裴清的語氣都有點哀求的意味了,「行行好吧,陽陽……別為難師兄了。」
江暮陽哈哈大笑,見好就收,大發慈悲地沒有再為難他,不過,他還是很善解人意地為裴清解釋。
貼著裴清的耳畔,咬他的耳朵,小聲說了一句話。
裴清的眼睛陡然睜大了,頗為詫異地問:「連這種事情,也有講究的?」
「你是如何知曉的?」裴清靈魂發問。
江暮陽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聰明啊,我天生就聰明,能無師自通,自學成才。」
他其實也不是無師自通,最初的時候,和裴清磨合得很差勁,但凡事熟能生巧,做得多了,閉著眼睛都不會摸錯方向。
前世他和裴清玩得特別花,涉獵非常廣,那時江暮陽的獵奇心理也非常重。
可能是活得太艱難,太辛苦了。
痛苦的時間,總是比快樂的時間,長百倍,千倍,甚至是萬倍。
稍微有點快樂,就死死抓在手裡,怎麼都不肯鬆手。
而江暮陽的快樂,幾乎全部來至於裴清,來至於無休無止的情愛。
如果沒有裴清,他可能連最後的快樂都失去了。
他和裴清在一起的記憶,都是曖——昧旖旎的,帶著無盡的緋色,無法見人,也羞於啟齒。
江暮陽依稀還記得,他那時追求快樂,到了一種癲狂偏執的地步。
只要能爽到,他幾乎是不會有任何顧及的。
怎麼玩都行,玩什麼都行。
因此,他對裴清有著近乎於完美的要求,以及變態一般的索求。
裴清能滿足他,那自然是皆大歡喜,沒什麼可說的,一旦裴清滿足不了他,那江暮陽就餵他吃魅藥。
還是那種最烈性的,號稱烈男淚,哪怕再堅貞不屈的烈男,也要屈服,沉迷其中,化身比勾欄院的倌,還要放|浪的盪——夫。
更多時候,兩個人一起吃,一起縱情,誰也不比誰高貴。
……
印象最深的一次,維持了七天七夜,醒來後,兩個人不著寸縷地糾纏在一起,醉臥在蓮花池裡。
一池的蓮花慘遭摧|殘,花葉盡毀,滿地狼藉。
事後,江暮陽吐出了一百多顆蓮子,顆顆染血,浸泡得都發軟了。
他回憶了很久,怎麼都想不起來,這些蓮子是怎麼吞進去的。
到底是他自己吞的,還是裴清強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