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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也懷著敬慕的心情,伺候過幾位修真門派的弟子,那些人在床上非常厲害,完全不知疲倦,玩得花樣也非常多。
但讓他失望的是,那些人玩弄他,就如同對待什麼漂亮玩意兒一樣。
有時候甚至不把他當人看,幾個人輪流戲弄他,把他當狗一樣,牽來遛去。事後把銀子往他臉上一扔,衣服一穿就走人。
因此,文書認為,面前的兩位修士,在得知他是個倌之後,一定也會用異樣的眼神看待他。
誰曾想並沒有。
這讓他驚詫之餘,油然而生一種感激,第一次被當作人看待了。
江暮陽什麼也沒做,什麼好聽話也沒說,不過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文書對他充滿感激,也願意對他敞開心扉了。
文書深呼口氣,緩緩道:「我是被強逼著來此的,先前死的那些人中,有好幾個是這裡的地頭蛇,就喜歡欺壓當地的老百姓。他們從青樓里,挑了我和另外兩個人,說要帶我們出來玩一玩。」
「我們是不願意的,可鴇母不願意得罪他們,便也默許了。」
「我本來以為,最多就是被帶到荒郊野嶺,被狠狠欺辱一番,誰曾想,那些人為了追求刺激,就強行將我帶來此地。」
「不知道二位來此,可聽說過,這裡最近很不安分,總有邪祟作亂,已經死了不少人了。」
江暮陽點了點頭:「聽說了,所以我們才來此瞧瞧那邪祟是什麼東西。」頓了頓,又道,「別怕,你接著說。」
「我們是快天亮了,才來此的,一入太陰廟,外頭就陰風陣陣,那幾個地頭蛇,剛要對我們動手動腳,結果……結果,這個石像就……就動起來了!」
文書驚恐地抬手指著眼前的石像,面色慘白如紙,顫聲道:「她活過來了,當場殺了那些人,還……還把他們的屍體給刨了!好像殺雞一樣,開膛破肚!腸子和心肝都挖出來吃掉了!」
江暮陽順著他手指的目光望去,現在是白天,邪祟也不敢出來,石像依舊是石像,也只是石像,沒有半分活氣。
「她的四肢很長,很軟,面容姣好,面頰上還染了胭脂,就好像……好像紙紮的童女!」
「她發出的聲音,桀桀桀,在半空中飄著。」
文書的表情越來越驚恐,害怕地藏在了江暮陽的背後,撞著膽子,緊緊扯住他的衣袖,不敢去看石像。
「我當時害怕極了,拼命地往外跑,外頭霧氣太大,我什麼也看不清楚,就在竹林里一直轉,一直轉,直到遇見了二位!」
「原來如此,難為你了。」
江暮陽點了點頭,神色鎮定自若,不動聲色地取出一張黃符。
此為真話符,只對修為低的修士,以及普通凡人有用。
若對方說的是真話,黃符便不會有任何變化,若是謊話,黃符立馬就會自燃。
前世種種悲苦,讓江暮陽對任何人都無法輕易相信,更何況是對這個萍水相逢的小少年。
反正出門在外,小心謹慎些,也沒什麼壞處。
「我真的是無辜的,我就是太害怕了,我不跑的話,我也會死的!」
一直等文書話都說完了,黃符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可見這孩子確實沒有撒謊。
也確實是一個可憐人。
江暮陽暗暗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將黃符收了起來。
「不怕,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然知曉了。」
文書抽噎著,抬起淚眼婆娑的雙眸,哽咽著問:「你為什麼……這樣相信我?」
江暮陽道:「因為,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
裴清:「……」因為你用了聽話符,真是相當謹慎了。
文書更加感動,忍不住熱淚盈眶起來,瘦弱的肩膀都一顫顫的,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猛抬起淚眼,磕磕絆絆地問:「我……我沒有什麼好報答二位恩公的,只有……只有這薄柳之資……」說到最後,他臉紅了。
以往他伺候恩客,什麼樣的粗人俗人都伺候過,皆是為了討口飯吃罷了。
若是二位不嫌棄他,他這輩子也算值了。
「我與師兄修的都是無情道,早已斬斷了情絲,你說這種話,當真是在羞辱我二人!」江暮陽臉色一沉,滿臉浩然正氣地道,「正道弟子匡扶正義,斬妖伏魔,不求回報!」
裴清瞥了他一眼,然後道:「是。」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唐突了,二位恩公是正人君子。」文書趕緊道歉,面露羞愧地道。
「像我這樣身份卑賤之人,若是去官府報案,都要先挨五十棍,即便如此,也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
「即便,我僥倖活下來了,官府要是查到了,必定會對我屈打成招,我還是活不了。」
江暮陽想了想,覺得這孩子說得也不錯,官府抓不著邪祟,結不了案,又怕被上面官員指責無能。
可不得找個替罪羊麼?
這不,文書是其中唯一一個倖存者,還是個賣|身的倌,他不當替罪羊,誰當替罪羊?
相逢就是緣,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江暮陽道:「那也簡單的,待我抓了邪祟,丟衙門門口便是了。」
頓了頓,他又問,「對了,負責鎮守這邊的修真門派,是何門何派,你知道麼?」
文書道:「是王家,聽說是劍宗的附屬家族,一直以來,在此地耀武揚威的,和官府也打成一片,專門喜歡欺壓我們小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