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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尋知道,在這裡,貝殼一類的東西等同於貨幣,而以朔在部落中的處境,想要集齊這麼一串不帶雜質的白螺不知道有多難。
朔獻寶似的捧在手心,問蘇南尋:「我幫你戴上好嗎?」
蘇南尋將脖子往前伸,用無聲的肢體語言告訴對方自己的期待。
古樸的貝殼頸鏈雖然與蘇南尋的現代服裝並不相襯,但這是蘇南尋在這裡收到的第一份禮物,他怎麼會不喜歡呢。
蘇南尋抱起朔,在原地轉了一圈,興奮地道:「我很喜歡,夏天不穿上衣的時候一定更襯我。」
自己精心準備的東西能得到蘇南尋的認可,朔比蘇南尋更高興,他摟住蘇南尋的脖子,在蘇南尋頰邊落下一吻。
第19章 18
蘇南尋再一次參加狩獵是在三天後,休息的日子他也沒真正停下來,他在部落中又嘗試著做了些新鮮的武器,向部落里的人換了些食物,讓它們成為冬天的貯藏。
早上並沒有什麼收穫,大概是動物們也要過冬,一路上並未見大型動物出沒。
這個早上大家都顧著搜尋獵物,不知不覺間走的路程離部落已有相當長一段距離;大家都很清楚,越到冬季,獵物就越難以尋找,他們狩獵的區域將越來越靠近叢林腹地。
這對獵人們來說,不僅意味著狩獵難度加大,也意味著危險性越來越大。
過午後,一行人分散作幾個小隊伍各自狩獵。
蘇南尋今天跟盤分在了一起——驪有固定搭檔,而盤作為一族的首領,則經常帶剛出來狩獵不久的新人。
驪和蘇南尋約好了,他們馬上就要進入休獵期過冬了,等來年開春,驪的固定搭檔就換成蘇南尋。
自從捉黿那日蘇南尋和盤不歡而散後,兩人再也沒說過話,蘇南尋正盤算著如何打破這尷尬氣氛,他身側的盤忽然出聲:「有聲音。」
蘇南尋低頭一看,自己在不經意間不知踩到了什麼動物的洞穴,洞穴里似乎是幼崽,發出了「吱吱」的叫聲。
盤扭頭去看,隨即沉聲道:「走,找棵樹躲一躲。」
對這裡的原住民來說,爬樹是與生俱來的技能,對盤這樣出色的獵手更是如此。
但對蘇南尋不同,他過往二十幾年間就沒成功爬上樹過。小時候倒是爬過,可惜爬到一半就跌落到草坪里了。
他在樹下為自己鼓了鼓氣,而後踩住樹瘤,抓住樹枝,使勁想往上蹬,卻因用力的地方不對又滑了下去。
他站在樹下絕望地仰望樹頂,打算換棵樹再試試。
「真是沒用。手給我。」
蘇南尋聽到盤的聲音訝異地抬起頭,想確認那不是他的錯覺,卻又聽對方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點。」
蘇南尋站在樹瘤上踮起腳伸出手努力向上夠,盤坐在枝丫上,伸手向下,兩人的手還差約摸一掌長就能碰到時,盤忽然變了臉色。
蘇南尋自然也聽到了「哼哼」的聲響,但他不敢回頭,他怕看到什麼駭人的動物。
盤大概是真的急了,他上半身又往下探了一點兒,堪堪抓住了蘇南尋的手。
但盤顯然高估自己的力量、亦或者說他低估了蘇南尋的重量;他抓住了蘇南尋後,大概是沒平衡好重心,整個人止不住往下墜。
他反手抓住粗壯的樹幹,這才沒有繼續往下跌。他的手臂因為用力,青筋暴起,卻還是無法將蘇南尋徹底拉到樹上。
蘇南尋心道吾命休矣,他回頭看到一隻野豬向他奔來,也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興奮,發出了高亢的「哼哼」聲。
盤的手再也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猛地鬆了手,他抱著蘇南尋,在地上滾了一圈。
蘇南尋看到對方明顯袒護的姿勢,心中微微動容。
盤卻沒有心思管蘇南尋是怎麼想的,他喝道:「到一邊去,我來對付它。」
蘇南尋總覺得自己該幫點忙,但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根本無從幫起。在他還在思考的時候,盤已經和野豬開始了對視。
蘇南尋明白,不管是盤故意對蘇南尋大聲說話還是與野豬對視,這些在野豬看來,都是挑釁。
蘇南尋面朝盤和野豬,緩緩朝高地退去,他迅速鎮定下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通知其他人,但他發出的聲響很有可能會被野豬誤判為再一次的挑釁。
蘇南尋取出掛在脖子上的哨子,將其放到嘴邊吹響——自從他參加狩獵以來,那個哨子就一直掛在他的脖子上。
一聲又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刺激著那頭野豬,它變得更加暴躁,它的視線不住地在蘇南尋和盤直接逡巡,似乎在思考誰的威脅更大。
野豬終於停止了思考,它猛地沖向蘇南尋所在的方向,盤撿起一塊石頭擲向野豬,希望能藉此吸引它的注意力。
這對野豬又厚又硬的皮來說仿佛隔靴搔癢,但這一行為更點燃了野豬的怒火,野豬立馬調轉方向,盤一時躲閃不及,被豬獠牙刮過腿部,登時血流不止。
盤的目的倒是達到了,不過達成的方式慘烈了些。
盤與野豬纏鬥在一起,他最後找准了機會,撿起方才被他丟下的木矛,直直插入豬鼻子中。
豬被痛得發出了悽厲的慘叫聲,血濺了盤一身,盤氣喘吁吁地命令蘇南尋:「跑!」
蘇南尋深知,野豬體型碩大、難免笨重,跑起來也是呈直線,要讓它更難追上自己,忽左忽右地跑是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