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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虜整個人貼在了地上,開始了他的講述:「去年秋天,有一個人來了部落,他帶來了技術和工具,我們都很感謝他。但他說他想成為首領,如果我們不願意,他就要離開。」
在這裡,首領幾乎是每個男人所夢寐以求的,像驪這樣的怪胎極為少數。
「他讓我們的生活好了好多,我們捨不得他離開,但他的資歷不足以成為首領。」俘虜繼續說道,「他知道我們一族對你們都有著恨意,就提出要殺掉你們的首領,瓦解你們的部落,用這樣的方式贏得功勳和首領之位。」
梵問:「他叫什麼。」
「蘇南尋。」俘虜答。
「胡說!」驪氣急,掄起拳頭就要砸那個俘虜。
梵像拖死狗一般將俘虜拖開,歪頭看驪,語氣中儘是譏諷:「驪,你若沒有參與,為什麼要急於有所動作?聽他說完也不遲。」
梵轉向俘虜:「你繼續說。」
俘虜哆哆嗦嗦地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稻草人,說:「這是他帶到我們部落的。」
驪拿過那個稻草人,在鼻子下嗅了嗅,確實是陳舊的稻草味。他仿佛難以置信,又掰開聞了聞,一股子腐味直衝他的鼻腔,讓他忍不住皺了眉。
俘虜指著朔:「他來了你們的部落以後,看上了那個人,要把那個人一起帶回部落。」
驪冷靜了下來,他猜想,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栽贓陷害,罪魁禍首極有可能是梵。
驪很清楚,蘇南尋和盤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了——除非狩獵季,若有人晚上沒回來,那大概率是回不來了。
這幾乎是人盡皆知卻人人避諱的真相,所有人在族人失蹤後都會懷著失蹤者在遠方好好活著的希望。
梵在幾年前未能如願成為首領,這一直是他的心魔。而盤失蹤、且大概率回不來的情況下,他成為首領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就是驪。
驪很快在腦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分析清楚,梵吃准了他喜歡蘇南尋,並且會愛屋及烏地保朔,再利用他情緒激動來說明他就是幫凶。
算盤倒是打得精。
但是他是不可能上梵的當的。
他要讓梵把所有偽證的底牌全部亮出來,再一一擊破。
思及此,驪站起身,利用身高的壓迫感俯視著梵和俘虜:「擺出證據吧。」
俘虜被嚇得一哆嗦,但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把他們首領交代他的說下去。
「你們的首領是被蘇南尋帶走的,他說過如果沒有這樣的機會,就讓我們偷襲。」俘虜畏畏縮縮的站起身,「可以避開弔橋進來的地方我帶你們去。」
越接近俘虜所說的地方,朔的心就提得越高,那個山洞是他的「秘密基地」,裡面有許多他的私人物品,包括他所有穿壞了的獸皮裙。
朔知道他完了。
後面發生了什麼,朔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他被族人吊了起來,他才回過神來。
蘇南尋很想將他的愛人摟入懷中溫聲安慰,但他此刻不能,他只能按下所有的情緒,輕聲對朔說:「這幾天你受苦了,後來呢?」
「後來驪告訴我,那個山洞挖了一條直通部落外的通道,他們朔是我挖的。但那沒有幾年的時間根本做不到。」朔根本發不出聲音,蘇南尋只能通過對方的氣音判斷對方說的是什麼。
蘇南尋覺得自己快被無邊的心疼淹沒了,他用力伸了伸脖子,和朔臉貼臉,感受著朔發著高燒的體溫:「不要怕,我在這裡。不管能不能順利脫險,我都陪著你。」
朔疲憊地笑了笑,眼睛已經闔上了一半:「我好累,好想睡覺,等我說完你抱著我睡好不好?」
蘇南尋在朔的頰邊落下一吻:「好。」
只有幾個當事人知道,給朔定罪的不是鐵證如山,而且假證如山。
縱然知道,驪也無力回天。
但他必須做點什麼。
第22章 21
這件事情最大的突破口就是失蹤了的盤和蘇南尋。
梵雖然迫不及待地想處死朔,但在驪的斡旋下,還是為朔爭取了十天的時間。
沒有人知道,梵心裡想的是:以朔的體質,十天是不是能堅持下來都不好說;到時候就算驪找到了什麼能讓朔不被定罪的證據,只要媯不為朔盡心醫治,朔同樣難逃一死,這樣他也算報仇了。
隨著時間流逝,梵和驪都清楚,失蹤的兩人生還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但驪不願意相信他的神明還有部落里數一數二獵手這麼輕易地就消失於叢林,他每天都會去密林中搜索,希望能找到他們還活著的蛛絲馬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驪在兩人失蹤的第三天找到了那頭已經死亡了的野豬,還看到了那群野豬屍體旁邊、餓得半死的小豬仔。
驪大概推斷出了叢林中發生的事,怕帶回豬的屍體梵也推斷出來,索性把野豬屍體拖進山洞中,又把小豬也帶回山洞中圈養起來。
驪猜想,這裡既然沒有看見兩人的屍體,那兩人大概率就還活著,應該是受了傷才無法回去。
這個認知讓驪安心了些,他把這個推斷告訴了朔,讓朔再撐幾天,他一定會將蘇南尋平安帶回。
從此驪每日早出晚歸,希望可以找到蘇南尋和驪,現在大概也在密林某處尋找著兩人。
朔說著,沒忍住紅了眼眶:「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