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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嫂又看著另外一個明顯很靦腆認生的嫂子對許問道:「這是二連三班王班長的老婆,叫王玲。」
許問再次主動伸手:「嫂子好。」
王玲有些緊張,先抬頭看了許問一下,又垂下眼,把濕漉漉的手在褲子上擦了一把才伸手跟許問握。
手上皮膚很粗糙,掌心有薄繭,一看就是常做農活。
單看外表大約得三十來歲。
但是許問知道,在農村,整天干農活風吹日曬,皮膚黝黑,皴得顯老,只看外表估摸不准。
王玲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的關係,說話有些磕巴:「你……你好,嫂……嫂子。」
聲如蚊吶,跟大方的蔣依依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徐嫂小聲給許問分享剛探聽來的情報:「王玲嫂子來是為了跟王班長要孩子。」
許問點點頭,表示理解。
路遠征他們這個職業,一年到頭只能休一次假。到了要孩子的年齡,休假如果懷不上,就只能來探親。
王班長不一定是班長,對於老兵也會稱呼x班長。
王玲臉紅得很明顯,垂著頭,明顯很不自在。
許問輕嘆一聲,這徐嫂好是好,就是有時候情商稍微低了點。
大家混熟了,說什麼都無所謂,但是王玲嫂子明顯還不適應。
許問知道村里人很少離開生活的一畝三分地,咋然到這麼遠的地方,見這麼多的陌生人,往往會害羞緊張還有自卑。
怕別人嫌棄。
她友善地朝王玲笑笑,岔開了話題:「你跟王班長同姓?」
王玲顯然沒想到許問會主動跟自己說話,先看看蔣依依,許問來之前,她差不多是個隱形人,其他嫂子都圍著蔣依依聊天,但許問目光明顯是看著她,她不太確定地指了下自己,「我?」
許問點頭。
王玲嗯了一聲,隨即補了一句:「我們沒親戚關係。」
徐嫂話快,又來了一句:「那挺好!你們不用愁孩子跟誰姓了!打架的時候可以肆意說『要怎麼怎麼我就跟著你姓!』怎麼賭咒發誓都不怕,多好?!」
王玲啊了一聲,一臉不解:「這有什麼好愁的?孩子肯定是跟著他姓。」
徐嫂:「……」
許問失笑,低下頭開始揉搓床單。
雖然床單就髒了那麼一塊地方,許問為了不讓人看出來還是從頭到尾挨著搓洗。
徐嫂已經放棄跟王玲溝通,轉頭跟蔣依依聊了起來。
其他嫂子時不時附和幾句。
蔣依依對李茂的日常生活特別感興趣,嘰嘰喳喳問些日常。
還嘟著嘴抱怨:「以前我們寫信,他什麼都不說。問他點事,不是這不能說就是那不能說。動不動就不給我回信,消失好久。弄得我患得患失經常跟他吵架。這不一畢業我就跑來找他了。」
嫂子們紛紛開解她,說他們都這樣,習慣了就好。
許問雖然沒說話,但很能理解蔣依依,同時也很慶幸。
慶幸自己跟路遠征真正互表心意後還沒分開過。
她也注意到王玲雖然低著頭在洗衣服,但耳朵是豎著的,每到聽到共情處也會無意識地點頭。
蔣依依聽著大家的安慰,笑得很甜:「我知道他不容易,這一來島上更能體會他的難。而且,我也覺得我來之後我們距離近了好多。雖然還是很多事他不能說,但是我每天能看見他,能跟他一起吃飯,心裡踏實多了。」
說著紅了臉有幾分扭捏,顯然踏實不僅僅來源於她所謂的一起吃飯。
男女之間往往發生了實際關係後,才會有這樣親昵的表現。
都是過來人,很明白她為什麼扭捏,幾句聊下去,就說到了自家男人。
蔣依依跟李茂大約還是在熱戀期,提起對方的名字眼睛會發光,滿臉的幸福。
徐嫂聽著酸溜溜道:「好男人都是人家的。看我家那位就是一根木頭!當然我們年紀大了跟你們年輕人也不能比,但我們也是從年輕過來的。你們是不知道他木訥成什麼樣!我們訂婚後,有一次我到大院探親看他,晚上跟他蓋一個被子,這呆頭鵝還在我們倆中間放了個枕頭,然後拼命縮在床邊上,半個身子懸空的睡。給我氣的!
你說都是未婚夫妻,而且他們這種職業,一年就一次假,說是未婚夫妻,就差他休假回去辦婚禮。我去大院就是跟他扯證去的,結婚報告都打了,他竟然還這樣?
我當時是又羞又氣,恨不得給他兩拳。我一個黃花大姑娘跟他睡一個被子意思還不明顯嗎?」
其他嫂子也附和:「男人都這樣,屬木頭的。不過你家劉指導員也太誇張了吧?」
徐嫂嘆息一聲:「那時候我羞歸羞還是很開心。覺得他這是尊重我,是好事。誰知道後來我們結婚那晚,熄燈躺在炕上了,這呆頭鵝還問我『小紅,我可以親你嗎?\&039;你們說氣不氣人?」
徐嫂大名徐曉紅。
徐嫂跟劉指導員都結婚七八年了,提起這事還是一臉憤憤。
其他嫂子也有點無語,「真得假得?看劉指導員可不像這麼木訥。」
「我也希望是假的。咱們女人雖然希望找個老實人,但是拉了燈誰不希望自家男人勇猛一點?」
嫂子們紛紛附和。
「可我家老劉,我不說話他就不動。那新婚夜也不能幹巴巴僵著,我就嗯了一聲,結果人家又來了一句『我可以壓在你身上嗎?』你們能想像我當時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