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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青低頭,捏了下自己肚子上的肉,長嘆一聲,「生了孩子腰沒了,屁股也大了。我都怕你哥嫌棄我。」
「怎麼會?」許問忙道,「你給他生孩子,他還敢嫌棄你?別說我哥不是那種人,他如果是,我幫你削他!」
沒說得是,桑小青生了孩子變化還是挺大的。
眼角下多了很多斑,整個人感覺老了幾歲似的。
身材發福。
許問走的時候,桑小青還只個年輕的小媳婦,不跟許問比的話,也是漂亮姑娘。
現在有點像生產隊那些婦女,整個人沒了曲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胖的關係,走路一拽一拽的。
一時間許問對生孩子這事莫名有了牴觸,如果她生完孩子也這樣的話,她覺得自己沒辦法接受。
桑小青低著頭,「就算他不嫌棄我,我也嫌棄我自己。以前買件衣裳對著鏡子都美半天,現在給我買我都不想穿。好看的都穿不上,穿上的都不好看。」
許問看她說著就要哭出來了,忙轉移了話題,「今年家裡挺好的嗎?隊裡分紅咋樣?你跟我哥錢夠花不?」
「夠!」桑小青一聽頓時從抑鬱狀態出來,爬到炕稍,打開木箱,翻了個手絹出來。
手絹里包裹著的是一疊錢。
她把錢推到許問跟前,「你寄回來的一千塊錢,父母沒動,直接給你哥和我了。我們蓋房子著實倒不過來,花了五百。這五百先還給你,剩下的等我跟你哥攢夠再還你。」
許問搖頭,「嫂子,你先拿著用。我跟路遠征暫時不缺錢。」
「怎麼可能不缺錢?你們在那島上,處處不便,手裡有個錢即使花不著也踏實。」桑小青從許問手裡接過春生,放到一邊,讓他自己爬著玩,又拿起錢應塞給許問。
許問推辭。
「你再不拿我生氣了!」桑小青故意板起臉,「雖說咱們是一家人,可親兄弟還得明算帳不是?再說你都嫁出去了,不能把家底掏空了補貼娘家。
我雖然是你嫂子也愛貪點小便宜。但我也是別人家的閨女,我知道給人家當媳婦兒什麼感覺。
雖然咱爸媽明事理,識大體,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咱爸媽這麼開明。
生產隊裡因為老婆幫襯娘家的,打到大街上的多的是。
你跟路遠徵才結婚,新鮮著,幫襯家裡他不說什麼。那過日子是天長地久,萬一以後什麼時候吵架了,說你兩句,你就難受了!」
「路遠征不是那種人。」許問斬釘截鐵道。
「氣頭上說話又不過腦子,話趕話說你一句,你都得難受好幾年。我們幫不了你什麼,但是也不想給你拖後腿。
今年雖然收成不如去年,一個工才六毛五。但是,爸媽都幫襯著我們,日子說什麼也比之前好過。現在除了欠你五百,也就還欠磚窯廠幾百塊,再一兩年就都還上了。」
桑心情說了不少掏心窩的話,也都是為許問好,許問不得已,只得把錢收下。
晚飯意料之中的豐盛。
雖然跟島上不能比,但一看就知道,這是許家盡心盡力準備的,比過年還豐盛些。
許聞打開一瓶白酒,給許秋石和路遠征都滿上。
許秋石跟許聞輪著問路遠征一些島上的事,只要能回答的路遠征有問必答。
不過他沒提許問在島上那些壯舉,比如衝浪比如風力發電和太陽能。
那些都不該是許問會的。
只講了許問種榴槤跟一群嫂子學著做布鞋的事。
朱美珍聽得直搖頭:「在家就是個懶閨女,針線活、和面揉面的活都不會幹。這嫁了人什麼都會了。」
她只是隨口感慨一句,路遠征聽見連忙道歉,「媽,怪我!是我讓問問跟著我受苦了。」
許秋石擺手,不以為意:「尋常人家過日子,誰還不吃喝了?這算什麼受苦?」
許聞也附和,「干點活不妨事,只要你不欺負她什麼都好說。」
「我當然不會欺負她。」路遠征正色道:「但,對我來說算讓問問受苦。」
許問給他做布鞋他都心疼,開心歸開心,不會再讓許問做第二雙。
許問的手很好看,手指又細又長,前陣子為了做鞋,上面扎了些密密麻麻的針眼。
繡花針扎的看不見,但那個針錐子扎一下是要冒血珠的,即使擦乾淨血珠也會留一個紅點。
她本就白,指肚上猩紅點點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現在我不能承諾什麼,但是我會努力,爭取早點讓她不用再事事親為。」路遠征表態。
就算一直在部隊,官職升到一定程度,家裡就會有人照顧。
他覺得許問就該過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人伺候的日子。
許問聽得看了路遠征一眼。
當著她的面,他可從來不會這麼說。
她還沒忘記給他布鞋那天,他還因為她扔了布鞋跟她生氣,最後連句謝謝都沒說。
沒想到都悶在心裡。
許問心裡甜絲絲的,面上反著,撇撇嘴,小聲抱怨:「憋死你!」
路遠征耳尖聽見了,懲罰性地在桌上握著她的手捏了一下。
冬生吃了幾口,就跟著許切出去瘋了。
那邊路遠征跟許秋石和許聞聊天,這邊朱美珍跟許望拉著許問噓寒問暖。
問許問在那邊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