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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能。
他不打麻醉師不是因為不想打,只是他知道打了沒用,再說也不一定是麻醉師操作失誤。另外,路遠征是軍人,你讓他的拳腳揮向普通百姓像話嗎?
他沒留在辦公室聽醫生討論方案,估計是他想去聯繫更專業的大夫來醫治我。」
朱美珍忍不住咕噥了一句:「事是這樣沒錯!可人又不是機器,怎麼可能總這麼理智沒有衝動的時候?」
第196章
「因為路遠征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 最多就是打一架,像你們說的剛才我哥在辦公室要打麻醉師那樣。
可如果路遠征跟我哥一樣喜怒哀樂由著性子來,他身後的官兵誰敢把性命託付給他?
我哥衝動最多打傷人, 路遠征衝動會很多人喪命。」許問輕聲道。
真不是她刻意為路遠征辯解。
兩國對戰,本就彼此都是為自己的國家拼命,過程中特別容易情緒波動。
比如身邊的戰友被傷或者被殺, 比如戰況對己方不利, 比如敵方做些讓人難以理智的行為來羞辱或者刻意激怒己方等等。
但凡,主官有一點上頭落入陷阱, 後果可想而知。
所以,有時候為了大局,很多時候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寧願不男人也不能罔顧性命。
現在也一樣。
路遠征心裡指不定難過成什麼樣。
佐佐佑佑是他們倆的孩子。
前幾天路遠征還天天一臉喜悅的貼在她肚皮上跟佐佐佑佑打招呼。
也會時不時幻想一家五口的美好幸福生活。
可如今佐佐佑佑已經出生兩天了, 路遠征只看過佑佑一次, 除了需要把佐佐抱給許問餵奶, 他沒碰過佐佐一下。
不是不在乎孩子, 只是比起來他更在意許問。
「你又不是他的兵!」許聞還是多少有點不滿, 或者說是嘴硬。
冷靜下來,他也不是不知道許問說的對, 就是覺得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還有個很不講理的認知,就是越在乎越不應該這麼冷靜。
許問目光移向房門,「等會他回來,你可以檢查一下他。他身上……胳膊、手或者腿腳上肯定會有傷。」
「嗯?」許聞一下子沒明白過來。
「他是人不是神,你們有的情緒他也有, 除此之外他也自責。無處發泄大約會自虐吧?」
門外的路遠征:「……」
他垂頭看了眼尚在流血的手,縮進袖子裡。
許問了解路遠征,就像路遠征了解許問一樣。
許問沒有看上去這麼淡定, 路遠征也沒有這麼理智。
兩個人都繃著一根弦,那就是許問的腿還能治好。
如果還能治好怎麼都好說。
如果之治不好……
他們不敢想,主要不敢想對方的反應。
路遠征推門進入病房。
許家人下意識看向他的胳膊手和腿。
腿腳看起來挺利索,沒瘸沒拐的。胳膊似乎擺動起來問題也不大。
病房就這麼大,不等他們看明白,路遠征已經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路遠征伸手握住她的手,「別怕!李道明家裡人有神經方面的專家。他們晚點就趕來。」
許家人互相對視一眼,眼裡都是一樣的想法:還真去找更好的醫生了?
但是手看起來也沒問題呀?
許問卻一眼就注意到異常,命令路遠征:「你把那隻手伸出來。」
路遠征不動。
許問執拗地看著他。
最終,路遠征妥協,抬起藏在床邊的手。
手背腫得很高,手背和五指連接的關節處全部都破皮流血。
許家人齊齊嘶了一聲。
許聞也很錯愕,良久,搖搖頭,「我去找護士。」
「不用。」路遠征出聲制止,「這樣我能清醒一點兒。」
時時刻刻的疼,提醒他許問現在的處境。
許問更疼。
不止疼還難過。
肚子疼,腿動不了,還要給他們這些人判官司。
路遠征抬起拇指摩挲了下許問眼下的烏青,「困嗎?睡會兒吧?」
許問搖搖頭。
疼得睡不著,不止疼還餓。
水現在是能喝了,但是不能動,一不小心就會嗆到。
嗆著就得咳嗽,一咳嗽就要帶著傷口。
每咳一下都得是撕心裂肺的疼,還得承擔著傷口撕裂的風險。
最後路遠征找大夫要了新的輸液管,剪斷後留了一小段,用開水燙過後,給許問當吸管用,才暫時解決了許問的喝水難。
至於吃飯。
理論上來說要等通氣以後。
可是許問現在腰以下根本沒知覺,大小便失禁。
唯一讓許問有點尊嚴的是,小便有導尿管,大便她還沒上。
再怎麼做好心理準備,許問也無法接受一個臭氣熏天不自知的人。
不管有沒有通氣,許問暫時都不會吃東西的。
更慶幸生孩子前也做過相關清理。
許家人也都儘量照顧許問的感受,每次到擦洗,都避開,誰都不提這事。
路遠征期間又出去打了個一個電話。
後來,見許問實在難受,也會嘗試幫她翻翻身。
醫生們還在出解決方案。
包括許問和路遠征在內,他們所有的期望都壓在李道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