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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還好,現在這個季節,令人作嘔的味道中裹挾著無數的蚊蠅漫天飛舞,實在讓人頭疼。
許問乾嘔幾聲,紅著眼先到水龍頭下把裝鹹菜的玻璃瓶洗乾淨才回了宿舍。
她把玻璃瓶擺到木柜上,正好看見一隻蒼蠅落在木柜上,讓她想起剛才那一幕,胃裡剛壓下去的酸意又開始翻湧,沒忍住又乾嘔一聲。
李芸抬頭見許問捂著嘴,眼睛含淚,連忙起身走過來,關切道:「你怎麼了?」
許問說不出話,搖搖頭,手向後指了下。
李芸懂了,把自己涼的白開水分了些到許問杯子裡遞給許問:「這段時間全校學生都在新校址忙活,學校里的衛生沒人打掃,這垃圾箱別說裡面,連外頭都滿了。又是夏天,那味道確實誰聞誰噁心。」
「啊啊啊!臭死了!學校是打算臭死我們嗎?」
李芸話才說完,邵月也到了,捏著鼻子進門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李芸便舉著杯子問邵月:「你要不要來點水壓一下?」
邵月擺擺手,從肩膀上摘下一個大大的軍綠色水壺,「請你倆喝橘子水。」
她把許問跟李芸杯子裡的水都倒到乾淨的飯盒裡,給她們倆一人倒了一滿杯橘子水。
「這是冰的,喝點涼快。」
許問道了謝,嘗了一口,冰涼酸甜確實很好喝。
「咱們去食堂吃飯吧?我下午跟我媽到我姥姥家來著,回來的有點晚,沒來得及吃飯。」邵月手揉了揉肚子邀請她們。
許問搖搖頭,「我帶了飯。要是不嫌棄,一起吃吧?」
她掂著路遠征給她的編織籃挺重的,也不知道裡頭裝了多少菜。
估摸著三個人吃肯定沒問題。
李芸跟邵月以為許問又在家背了鹹菜窩頭,對視一眼,點點頭。
她們要不吃,許問也不會吃她們的。
「帶了什麼好吃的?讓我先墊吧下!」邵月是真的餓了。
宿舍就這麼一條過道,現在許問被擠在過道最裡面,一面牆一面木櫃一面床面前還有被夾在中間的李芸,她總不能從床上爬過去。
許問指了下自己的床上的編織筐,對邵月道:「我還沒來得及拿出來,你自己看看吧!今天家裡人給收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邵月跟許問同學一年多,關係一向很好,也不跟許問客氣,掉頭走到許問的床鋪前打開編織籃。
最上層是印著國營飯店名稱的泡沫一次性飯盒。
邵月一一拿出來擺在地上,嘴上道:「嚯!問問,你怎麼帶這麼多飯店的菜?」
許問不想多說,只道:「今天有人請我們家吃飯。點的菜多了,帶了些回來。你們別嫌棄。」
「哪有人會嫌棄這麼豐盛的菜?咦?這是什麼?」邵月往外拿最後一份菜時,把墊在飯盒下的塑料紙帶了起來,露出下面的衣裳,「哇!這麼漂亮的裙子?我前天晚上跟我媽逛街的時候還看見了,我也很喜歡,不過有點貴,也不適合我。這衣服適合臉白的人穿。」
許問一頭霧水,不知道邵月在說什麼。
好在李芸被裙子吸引了目光,轉身讓開了地方。
邵月已經伸手把裙子從編織筐中取了出來,在自己身前比劃。
許問這才看清楚邵月手中拎的裙子,一條無袖正紅色上面點綴著白色圓點的收腰連衣裙,腰上繫著蝴蝶結。
款式簡潔大方,就是顏色過於艷麗,確實對皮膚黑的人不友好。
許問走到裙子跟前摸了摸,若有所思。
這裙子應該是路遠征給她買的,算喜服嗎?
魏莊公社是窮地方,大部分人結婚都是穿件紅衣服就算,有時候連粉色的都能將就,根本不講究喜服不喜服。
這裙子已經很正式了。
許問腹誹:你買了衣服倒是告訴我聲!
現在倒好,讓邵月月她們先看見,都不知道該怎麼瞞。
邵月鬆開手,把裙子還給許問,又從編織筐里掏出一件旗袍,旗袍是淡綠素色,很精緻。
這回李芸都驚了,「問問,你這是發財了嗎?」
許問家的條件她們都清楚,許問自己也是個特別節儉的人。
李芸跟邵月突然看見許問這又是飯店打包飯菜又是新裙子新旗袍的,有些不適應。
可惜許問自己也一頭霧水,她搖搖頭,沒說話,讓李芸幫自己拿著裙子,蹲下身子。
邵月把編織筐還給許問,自己把裝飯菜的泡沫盒往一邊挪了挪。
編織筐里還有兩套衣服。
一套短袖加半身裙,一套是薄款長袖上衣和卡其布的喇叭褲。
再往下面,有兩雙鞋子,一雙涼鞋,一雙高跟鞋。
最下面一層是一沓一中的飯票,還有一封信。
邵月跟李芸徹底驚呆了。
「問問,這是那個姓溫的同學送的?」李芸見許問看到裙子也很意外,明顯不知情。
許問本想瞞著自己結婚的事,沒想到路遠征給她準備的「剩飯」下面還有這麼多驚喜。
事實上飯菜也不是剩的,應該是新做的。約莫是想讓她請自己宿舍人吃飯。
見瞞不下去,許問索性承認:「不是溫同學送的,是路教官。」
邵月跟李芸對視一眼,都不解:「路教官幹嘛送你這些?」
許問才張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