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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特別理所當然道:「哦,對!我拿糖的時候看你一衣櫃衣裳,正好你姐說沒衣服穿,我就讓她挑了一件。」
宋寶英才結婚,臉皮薄,不好意思翻臉,只能憋屈得爭辯:「媽,那是我跟石磊訂婚時,他給我買的。我都沒捨得穿。」
「不就一件衣裳?你姐又不是外人,磊磊買的衣服她也穿得!」
第105章
宋寶英又氣又委屈, 眼淚撲簌撲簌地掉,實在不願意看見公婆他們,就捂著臉往樓上跑。
她聽見大姑姐道:「媽, 別惹得寶英不高興,我還是脫下來吧!」
「穿著就行!就一件衣裳她還小氣哭了!這衣服是磊磊買的你是磊磊的姐姐, 又不是穿不得!真是看走眼了!當初相親時看見她文文靜靜的知書達理,學歷雖然低點也能勉強配上咱磊磊。你看看這結婚了, 那事多的!這哪是娶了個媳婦兒回來,這是娶了個祖宗回來?就穿她一件衣裳還哭哭啼啼!晦氣!」
「你少說兩句!」公公開口。
「我說錯了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個當老師的又不干農活你說那衣裳有啥髒的?穿一天就洗!那水不要錢還是胰子不要錢?還有那鍋碗, 你不知道得洗多少遍!我才買來的一袋鹼面眼看著又見底了……」
宋寶英心裡委屈得不行,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結這個婚是不是錯了。
她實在在婆家呆不下去,收拾了幾件衣裳, 又下了樓。
大姑娘見她都要走了,連忙上前拉住她,「寶英,你別生氣!穿你衣服是我不對,一會兒我就給你脫下來。」
宋寶英實在不想說話,搖搖頭掙開大姑姐的胳膊走了。
要真想脫下來,哪裡還用等一會兒?無非是不想落口舌堵她的嘴罷了。
宋寶英到了自己家, 發現自己住的房間堆滿了雜物。
爸媽看見她有些尷尬,「你怎麼回來了?」
宋寶英當時剛受了委屈,一到家看見自己房間又被占,發了脾氣:「我嫁人了就不是你們的女兒了嗎?為什麼我的房間也不給我留?」
父母臉上都不好看,尤其是父親,一直在家裡說一不一,什麼時候受過宋寶英這樣的指責,當場惱了, 指著她罵:「宋寶英!你結婚了翅膀硬了是吧?回家來撒什麼潑?你嫁出去了又不回來住,那屋子放點東西怎麼了?一會兒收拾了不就行了?」
母親也責怪她,「你這孩子怎麼嫁了人沒幾天回來就大呼小叫?跟你那婆婆也不學點好!」
母親一直挺看不上她婆婆,覺得她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面。
聽見母親把宋寶英跟婆婆歸為一類,宋寶英更傷心了。
宋寶英說到這裡,泣不成聲。
許問掏了掏口袋,什麼也沒摸到。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習慣的是依賴紙巾而不是手帕,經常忘記帶。
一扭頭,看見冬生衣領上別著一塊,抽了下來遞到宋寶英手裡。
宋寶英接了帕子,道了謝。
許問發現宋寶英應該是真的家教很好,淑女氣質是刻在骨子裡的,即使是在哭訴,也是半低著頭,默默流淚,不會發出不該有的聲音。
她的哭半點兒沒有影響到周圍人,就算許問一直看著她,她也沒說哭到眼淚鼻涕那種。
宋寶英穩定了下情緒,嘴角艱難地勾了勾,「我說不過父母,又從家裡跑了出去。那會兒還不到春天,挺冷。我連件外套都沒穿。我不光人冷心也冷。我以為結婚以後我有兩個家了。
沒想到,結婚以後我沒有家了。婆家拿我當外人,娘家拿我當客人。」
宋寶英自嘲地笑笑,「我那會兒就覺得,我只剩石磊了,如果沒有他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石磊回單位前,留個她一個電話,說有急事可以打。
宋寶英就打了。
電話轉了幾手才到石磊手裡。
宋寶英跟他哭訴了事情的經過。
石磊說了句:「就這事?」
宋寶英眼角還淌著淚,嘴角向上勾著,「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男人!我受了那麼大委屈,除了他都不知道跟誰說,可他就那麼輕飄飄一句『就這事?』好像我無理取鬧一樣。我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就把電話掛了!」
許問輕嘆一聲,她猜石磊不是不在意,只是他們很多時候特別直男。
他們留的電話是讓有難處的時候再聯繫。
聽見電話估計以為十萬火急的事,結果一接電話只是一件衣服引起的矛盾讓宋寶英受了委屈。
所以來了那麼一句「就這事?」
而宋寶英辛辛苦苦上一天班,回家後發現衣服被人穿了,房間被人翻了。
她應該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未經允許別人擅自進她房間對她來說是件特別不禮貌的事。
結果公婆大姑姐還沒一個人為她說話,回了娘家發現自己房間被占,牢騷了一句又被訓了一頓,委屈到極點了。
唯一的精神支柱石磊還來了一句「就這事!」
設身處地想了一想,宋寶英那會兒應該特別難受。
許問想了想,安慰道:「人在負面情緒的時候,會放大不愉快忽略身邊的美好。石教導員和你家的阿姨應該不是不在乎你,只是沒有第一時間感受到你的委屈。」
宋寶英點點頭,「嗯。我掛了電話後,石磊就打回來了。我沒接。他就打到家附近的公用電話那兒。讓人家叫了公婆聽電話。他應當是對公婆發了火。公婆到我家找我,我爸媽才知道我受了委屈,也滿大街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