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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月第二個洗,李芸第三個。
等李芸進去後,邵月跟許問站在宿舍前的紅磚路上聊天。
邵月纏著許問,「問問,你跟路教官真要結婚了呀?」
許問點點頭,左右看了看,囑咐邵月:「你小點聲。另外,麻煩你跟芸芸姐幫我保密。」
邵月猛點頭,「我知道的。」
她們這年紀結婚很正常,只是許問到底還上學,總感覺有些奇怪。
被同學們知道了,怕是會說閒話。
「許問!」
許問跟邵月同時循聲回頭。
溫一鳴抱著一摞書,似乎有些狼狽,站在中央大路上看著許問。
許問猶豫了下,還是跟邵月說:「一會兒你先和芸芸姐打掃衛生,我去跟他說幾句話。」
邵月滿臉滿眼的好奇,點點頭:「你去吧!」
許問走到溫一鳴跟前,停住腳步:「你這麼晚找我有事嗎?」
溫一鳴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道:「許問,你就算現在不想跟我結婚也不能嫁給路遠征。你這是毀了自己的前途!」
「什麼意思?」
「你明知道兩個月後就會宣布恢復高考為什麼還要做這麼自毀前程的事?」
第22章
轟!
許問腦子一片空白, 心跳卻有些失控。
情緒一瞬間有些亂,害怕、緊張、亦或是興奮交織在一起。
明明是大熱天,許問身上卻冷出一身雞皮疙瘩。
許問用盡全身自制力才讓自己平靜下來,最起碼面上平靜。
她指甲掐進掌心, 讓身體不發抖, 淡聲問溫一鳴:「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你說什麼。還有我什麼時候說知道兩個月後高考?你別血口噴人!這話傳出去是要追責的。」
心裡卻盤橫著數個問題。
溫一鳴是到底是誰?
他為什麼知道要高考的事?
他也是穿來的?
就算他是, 那他為什麼知道自己也是穿來的?
她和他之間到底什麼關聯?
至於高考,不是78年恢復的嗎?
兩個月後是77年10月。是她記錯歷史了?
還是說現在的年代根本不是她知道的那個年代, 只是相似?
一連串的問題在許問心裡繞成一個死結, 解不開理還亂。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這條路上都是來來往往的學生,溫一鳴騰出一直手指了指操場,「去那說。」
許問咬了下唇,點頭跟上他。
溫一鳴挑了個燈下黑的地方站定。
許問發現溫一鳴似乎特別喜歡藏在這種能看見別人但是別人看不見他的地方。
第一次見他是這樣,飯店吃飯是這樣,在小六街也是,現在還是這樣。
「許問,你是不是完全不記得我了?」溫一鳴先開口。
許問:「???」
她就著昏暗的燈光眯起眼,仔細打量溫一鳴。
溫一鳴沒帶眼鏡, 臉上有些汗漬,頭髮有些亂,但是不妨礙許問看清他的模樣。
許問思索再三,十分確定她兩輩子都沒見過更不認識溫一鳴, 搖搖頭反問他:「我們之前就認識?」
「不算認識吧!」溫一鳴肯定道, 「但是見過, 而且我對你印象深刻。去年夏天你有次發燒到診所輸液,我就在你旁邊。」
許問仔細回憶了下,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不過發燒到輸液確實有這麼一回。
夏秋換季那會兒, 許問感冒了,是她穿來後第一次生病。
她上輩子身體素質特別好,感冒和發燒一般都不吃藥就能抗過去。
再說她的生活費是有限的,買了藥就沒錢吃飯,所以就想忍著。
可是原主這身體素質沒她好,多少又有點營養不良。
感冒不但沒好還越來越嚴重,直到高燒在教室暈倒,被人送到了學校大門口的診所里。
當時許問整個人燒得渾渾噩噩已經有些迷糊,跟喝醉酒似的斷片了。
她後來退燒醒過來,真不記得旁邊的病床上有沒有其他人。
因為當時特別難過。
既難過自己沒有因此穿回去又難過輸液後沒錢吃飯又得餓肚子。
「然後呢?」許問想,他既然提這事想必那天還發生了什麼暴露她來歷的事。
「你當時燒得說胡話了。」溫一鳴說到這直直地看著許問。
許問心裡咯噔一聲,面上不顯,連話都沒說,靜等他下文。
「我聽見你說了幾句胡話,說想回去,還說了一個詞『改革開放』。許問,你也是重生回來的吧?」雖然是問話,溫一鳴的語氣卻極為肯定。
改革開放確實不是一個應該出現在七六年的詞。
許問還從溫一鳴這句話中抓到了一個重點的字「也」。
許問記得奶奶說溫一鳴之前木訥老實學習也不好前年考高中都沒考上,去年一場撞了頭的車禍後,突然開竅了。
所以溫一鳴是在那場車禍中重生的?
許問試探著問他:「你從哪年重生回來的?」
「九八年。」溫一鳴如實回答,「你呢?」
九八年四十多歲的溫一鳴,在老婆和街坊口中就不是木訥了而是被罵作窩囊。
他上輩子沒考上大學,按部就班分到工廠工作,工作當時還行,後來廠里效益越來越差,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偏他娶了個母老虎,嫌他不賺錢對他非打即罵動輒罵他是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