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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遠征也出聲制止。
船上的男人聽見路遠征的聲音才住手,一邊往這邊划船,一邊嘰里咕嚕地跟路遠征說話。
許問一個字也聽不懂,但能從態度上看出來對方是在道歉。
路遠征擺擺手,表示這是一個意外。
過了會兒,船到了跟前,許問被送上了那艘漁船。
路遠征接過船上扔來的繩子綁住屋船,再三檢查後,比了個ok的手勢。
許問皺眉:「你不過來?」
「我得看著方向。」
大約怕許問害怕,又補了一句:「別怕!他們都是普通的漁民,不會傷害你。」
許問回頭看了眼,三個垂著頭蹲在船艙的半大少年,再看看船頭上身形魁梧的男人,多少還是有點心裡打怵。但是路遠征既然開了口,就證明這些人沒問題,她在船艙里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男人沒看她,專心地往回划船。
這艘漁船是他們手工做的,比較原始,沒有發動機什麼的,還是需要靠人力划船。
不過比那種撐杆或者搖槳的又稍微先進一點兒。
「姐姐,你別怕!」
突然躥如耳中的聲音特別小,小到如果不是聲音就在自己身邊響起,許問都會聽不見。
她詫異地扭頭尋找。
這是個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可她記得這船上沒有女孩。
想到什麼,許問目光落向那三個半大的孩子。
最大的那個在幫著弄漁網,中間年齡的幫著摘魚,最瘦小的那個拿著筐撿他們丟過來的魚。
他跟許問的目光兌上,立馬怯生生地挪開。
許問眯起眼仔細打量了下三個孩子。
試探著問剛跟她說話的孩子:「剛才是你在安慰我嗎?謝謝你!」
那孩子一臉泥污,看不出來紅沒紅臉,垂下頭默不做聲,手指無意識的在竹筐邊緣摳弄。
許問注意到他的手指似乎破了,泡到泛白的指骨上有一道紅痕。
她摸了摸口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自製的創可貼,朝他晃了晃,「我看到你手破了!這個包一下會不痛,你要不要試試?」
那孩子聞言往許問這邊看過來,其他兩個孩子也看過來。
那孩子先看看許問眼中可愛的創可貼又轉頭去看那個年齡大點的孩子。
等到大孩子點頭,才怯生生地挪到許問身邊。
許問這個創可貼不是那種標準的醫用創可貼。
冬生他們比較皮,在島上也是整天爬樹掏鳥窩什麼的,時不時會蹭破點皮。
許問就去衛生連要了兩卷白膠帶,自己做了些簡易的創可貼粘在光滑的不粘紙上,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小夏初學爬學走,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動輒就會磕到碰到。許問便會隨身帶幾個。
上面還用筆,畫了些可愛的小圖案。
許問等那孩子伸出手,把創可貼給他貼在手上,同時跟他聊天:「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婁家儀。」
這回許問聽真切了,他聲音雖然不大,但,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女聲。
許問十分驚訝,低頭打量她。
婁家儀個子不矮,就是瘦。營養不良的那種瘦,加上年齡也不大,所以看不出女孩的特徵。
她小臉髒兮兮的,理著和兩個哥哥一樣的短髮,只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
身上的衣服髒兮兮地還打著補丁,腳上的鞋,破了洞,這會兒正往外冒水。
換以前許問或者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但如今當了媽,難免會母愛泛濫,伸手在她頭頂摸了摸,「名字很好聽。」
「你的名字更好聽。」得到鼓舞的婁家儀開口,露出兩個小虎牙,眼睛發亮,說話的語氣比剛才歡快了些。
倒是許問十分驚訝:「你知道我的名字?」
婁家儀猛點頭,「我知道,你叫許問。」
許問來了聊天的興致,「對,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婁家儀先是往屋船的方向看了眼,縮了縮脖子,又抬頭看了看,伸手指了指路遠征的方向,「路大哥說的。」
「啊?他是怎麼說我的?」
婁家儀聞言張了張嘴,有些苦惱,隨即求助似的望向自己的兩個哥哥。
那個拾掇漁網的少年開口,「家儀學白話的時間短。她能聽懂,但是很多不會說。她的白話就是路營教的。」
許問十分意外。
剛才端看船上兩方聊天那架勢,許問以為他們是很害怕路遠征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是,這三個孩子話里話外又對路遠征似乎很崇拜。
最起碼語氣里是藏不住的敬仰。
「這是我大哥我婁書傑。」婁家儀指指開口跟許問說話的男孩,又指指那個撿魚的,「那是我二哥婁樹偉。」
婁書傑翻個白眼,「每次就你報家底報的快!」
許問失笑。
儘管他語氣很不耐煩,但是對婁家儀的疼愛十分明顯。
從他們兄妹三個人的磕磕絆絆的話中,許問費了不少功夫才拼湊出一些路遠征還沒來得及告訴她的事。
這些漁民為了生計被轟地換了一個又一個地方,一直順海漂泊討生活。生活沒有因此善待他們。
這到了豐收的年景,漁民們組團去打漁又撞上了海盜。
海盜並不稀罕他們打的這點魚,主要是看中他們做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