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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算不過來,一甩手,回頭就找許秋石:「大哥,你這帳算得糊弄鬼呢?怎麼可能還差小千塊錢?」
許秋石想解釋,實在發不出聲。
朱美珍啞著嗓子喊:「難道住院不要錢啊?娘住院一個多月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你們養著娘憑什麼要我們拿錢?我們又不是沒去陪床!再說了,歷來喪葬收的禮錢都只辦喪事用,不夠的子女添,多餘的子女分。怎麼還連住院費算進去了?」
「憑什麼?就憑你嫁的這個男人他姓許!他也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朱美珍氣得渾身發抖,嗓子越來越啞,一咳嗽噴竟然帶了血絲。
「弟妹,別說話了!你這是把喉嚨吼破了。」大姑忙上前查看。
許問他們再也坐不住,紛紛從裡屋跑出來。
許問跟許望扶著朱美珍往一邊坐下。
許聞瞪二嬸。
二嬸明顯有些怕,後退了兩步,正好扶著二叔,氣不打一處來,兩手輪番地在二叔身上拍打,「你個窩囊廢!看不見人家都要打你老婆了?你還不管?坐在這裡跟個木頭一樣!」
二叔又羞又惱,一下子推開二嬸:「你鬧夠了沒?我娘才下葬呢!這帳我看過!醫院的住院費我也看過!娘住院這一個多月花不了不少錢呢!她要打針吃藥還要呼吸機。要不是收了這些禮錢,辦完喪事咱們平攤的更多。而且這錢還是欠著醫院的,得給人家。
老話說「欠天欠地不能欠郎中跟教書先生的錢。我也是我娘養大的,這事我不能不管。」
「你打我?」二嬸急了,上前撕二叔,「你竟然敢打我!我給你生兒育女,養大他們,張羅著給你蓋了房,娶了兒媳婦。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竟然敢打我!」
「你別胡攪蠻纏!誰打你了,是你自己絆在我身上的。」二叔不敢還手,只敢嘴上嚷嚷。
許問眼疾手快,抄起一隻差點被他們兩口子打掉在地上的茶碗,重重往桌子上一墩,「鬧夠了沒?沒鬧夠回你們家鬧去!」
「大人說話有你個小輩說話的份嗎?」二嬸打紅了眼,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抓許問。
二嬸的手還沒等落到許問臉上,就被路遠征抓住。
他低頭看著二嬸,警告她:「雖然我不打女人,但是你敢動我媳婦兒一下,我一定會把你丟出去!」
二嬸抽了下手,沒抽動。
她一向橫慣了,下意識想罵,一抬頭看見路遠征一雙淬了冰的眼,以及那一道駭人的疤,瑟縮了一下,目露膽怯。
她再蠻橫不講理也只是普通百姓,最多也就是個欺軟怕硬。
第98章
路遠征身上是實打實沾過人命的, 平時還好,這會兒不高興了,煞氣有些外露。
別說首當其衝的二嬸, 其他人都有些懼怕。
路遠征見她老實了,甩開她的手, 把許問拉到自己身後,淡聲開口:「人在做天在看!缺德事還是少做一點。你今天怎麼對奶奶明天你的兒女也會怎麼對你!」
二嬸壓根聽不進去這種話, 想指路遠征又怕害怕他,只好手指虛指了一圈, 點到許問這裡時快速劃了過去,「不就仗著人多嗎?你們給我等著!誰還沒個兒女!」
說罷扭頭就走。
大姑看著二嬸的背影,有點害怕地吞吞口水:「她準是去叫人了!」
「她就一個閨女一個女婿一個兒子, 怕她做什麼?」小姑一臉嫌棄。
朱美珍知道大姑顧慮什麼,也有點頭疼,「她娘家就在本村。娘家兄弟也是個不講理的。」
他們一家子都這德行。
朱美珍當初把奶奶接回家,就是不想跟他們生氣。
路遠征安撫道:「媽,沒事。有我在。」
二叔苦著臉開口:「他娘家兄弟橫著呢!是公社出了名的混混,整天跟幾個四不著六的混在一起。」
「你說你也是,怎麼找麼個媳婦兒!」小姑朝二叔抱怨。
二叔急了, 騰一下站了起來,委屈到不行:「是我找的嗎?還不是咱們家窮,沒人願意跟我。她當時願意跟我,你們不都覺得是好事?!現在賴我找了這麼個潑婦?你們一年到頭見她幾回?我天天跟她在一起過日子,我說什麼了?我連個上門女婿都不如。」
小姑頓時不說話了,就是知道二叔委屈,許家人才在很多事情上睜隻眼閉隻眼,能退讓就退讓, 儘量不讓他為難。
二叔結婚後,一家人才知道,王玉蘭早先其實許了人家,當時才談對象就沒公開,結果男方被王玉蘭的潑辣勁兒嚇到,戀愛沒談幾天就分手了。
要知道在那個時候,談對象就是奔著結婚去的。
說是談對象,跟未婚夫妻差不多,就等著選日子訂婚。
這王玉蘭不光潑辣還膽大,跟男人相親時該親的親了該摸的摸了。
男方退婚,王家能幹才怪,當場一家子就奔男方去跟人家算帳。
結果到了男方家裡,才看見王玉蘭把那對象給打的鼻青臉腫。
見王家不依不饒,男方要跟他們家拼了,還說王玉蘭這麼潑辣的姑娘,誰家娶了得倒八輩子血霉。
王家怕消息傳回來,王玉蘭真嫁不出去,這才跟男方私了,好說歹說還付了一筆醫藥費封男方的口,讓他們家當從來沒跟王玉蘭相處過。
王家怕夜長夢多,男方哪天再說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