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頁
冬生:「……」
行吧!麻麻是很好看。
一群人被逗得笑個不停。
「冬生,你爸爸騙你的。等你長大了娶個新媳婦兒回家,我們也給你媳婦兒紅包。」
冬生哦了一聲,「那下次我帶豆豆回來。」
「豆豆是誰?」
「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長大了我要娶她。」
「有出息!才五歲媳婦兒都找好了。」
冬生不服氣地反駁:「我六歲了!」
他剛才在大爺爺家吃了六個餃子呢!
從大年三十一直熱鬧到初一早上拜完年,能暫時自由一會兒。
路遠征跟許問還有冬生回家補了個覺。
一家三口一覺睡到傍晚。
醒了後,路遠征做了點吃的,把許問也喊起來。
「多吃點兒。感覺今晚怕是又不能吃不能睡了。」
許問點點頭,把身上的紅衣服換成了素色。
對老百姓來說,初一的結束不一定得等到半夜十二點。
吃過晚飯就算大年初一結束。
洗好碗筷,一家三口騎著自行車到了許家。
朱美珍看見他們,輕嘆了一聲:「按理,你們今天真不該回來。」
可生死無常,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講規矩。
再說,大年初一不能去求人家幫忙,喜事還好,白事……在大年初一多少有些晦氣。
這也是為什麼大年初一老了人,會往後押一天。
沒幫忙的,光許家這幾個人還真有點忙不過來。
要準備的東西實在太多太碎了。
許秋石跟許聞正在院子裡搭靈棚,路遠征停下自行車上前幫忙。
靈棚跟帳篷長得差不多,都是先搭個架子再撐塊布,只是靈棚的架子是高挑的竹竿,布是白色的,更高一些,整體成長方形。
兩頭都留有門,三七分的位置還有一道帘子隔著。
前頭支個架子,墊個門板。奶奶就停放在前頭。再前面還擺著桌案,供來弔唁的人上香。
後頭是孝子賢孫守靈的地方。
這時候天冷,地上鋪了厚厚地小麥稈。
靈棚兩側也是開放式,像很多門帘組成。
裡屋,許切正坐在炕上逗春生玩,桑小青坐在炕沿上裁白布。
孝子賢孫,尤其是許秋石這樣領幡砸盆的,要穿一身白,連鞋面上都要繃上白布。並且孝子的鞋是不能提上的,得踩著後跟。
額頭上要白色抹額,後腦勺上要垂一條白布帶。
白布帶多長,也是有講究的。
腦袋上還要帶一個麻繩編制的鏤空帽子,在耳朵旁還會垂下兩個小圓球。帽子的帽檐得遮住眉毛看不清臉。
像二叔跟許秋石差不太多,只是細節上有些許區別。
小叔因為過繼了,不用帶麻繩帽子。
像朱美珍這樣的兒媳婦,或者大姑小姑這樣的女兒,則都是半身白。就是上半身白大褂,腰上繫著白腰帶,下邊黑褲子但是要用草繩綁住褲腿,鞋子包大半白,只留腳後跟那一塊黑色。
鞋面是白的,但是鞋跟還是黑色。
同樣要白色抹額,後腦上上垂白帶。
等來了弔唁的親戚,各個都得需要白抹額,白帶要不要得看什麼樣的關係。
比如,路遠征就不用,他是孫女婿,他不用腦袋後面垂白布帶,但是得腰上系一根白色帶子,並且路遠征不用進靈棚。
但是許問得進,不光進靈棚,同樣得白色抹額,腦後白色布帶,腰上是白腰帶,鞋面只繃一半的白布。
許聞就得跟朱美珍差不多,要半身白。
春生還小,不穿白衣,但是要抹額和垂下的白布帶,並且,他的白色不帶上有一小截是紅色綢帶。
因為他是重孫,這樣叫喜孫。
許問兩世為人,才知道原來一個白事還這麼多講究,披麻戴孝都是有遠近親疏各種講究的。
許問跟桑小青一邊聽著朱美珍給她們普及這些區別,一邊用剪刀裁剪白布。
具體多少孝衣,裁多大的布由朱美珍掌控。
許問只需要裁剪白抹額、白腰帶以及後腦勺上那根布條。
桑小青裁剪鞋面,順帶把家裡人的布鞋都按照規矩縫上白布。
其他人家等奶奶下葬或許就不用穿白鞋了,但是許秋石跟朱美珍需要。
未來一段時間他們倆都得穿著布鞋。
所以桑小青縫得很細緻。
一忙又忙到了後半夜。
許秋石跟朱美珍昨晚就沒怎麼睡,再熬就兩天兩夜不能睡了。
怕他們身體扛不住,許問早早勸他們歇下。
許秋石跟朱美珍也沒多推辭,之後的事還多著是操心的,不能這時候垮了身體。
冬生跟許切抱在一起,在許聞家睡下了。
怕他在路上凍著,就沒叫醒他,反正路遠征跟許問一會兒就又地回來。
他們只是回家眯了一會兒。
路遠征的生物鐘特別準時,五點一到就起來,順帶把許問叫了起來。
兩個人飯都沒吃又趕往許家。
大年初二,新的一年正式開始。
對許家來說,卻是一個悲傷的開端。
路遠征跟許問遠遠就聽見許家傳來雷鳴般的哭聲。
這是報喪。
家裡已經有不少街坊鄰居自發地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