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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咱老百姓過日子,講究的就是踏實本分,誰願意娶個母夜叉養在家裡?親娘屍骨未寒呢!人家想離婚有什麼不對?反正看你們也不是很在乎的樣子。離就離了吧?」
王家人:「……」
許家人:「……」
許問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許問之前連許家人都少說話,跟其他人更少打交道,著實沒想到自家大隊長這麼會「引古博今」。
別說王家無語,連許家人都有點傻眼。
王家人反應了一會兒,真急了。
離婚對女人名聲的損害可比男人大的多!
一嬸沖了過來,「大隊長!人家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悔一樁婚』,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合適?你是大隊長也不能這麼幹啥別人家庭生活吧?要不然我去公社投訴你。」
「別急。公社後天才上班。」大隊長,攏了下大衣的衣襟,不在乎一嬸的威脅,「那你知道還有句古話嗎?叫『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王玉蘭,公社裡的人都不是瞎子,這些年你怎麼對許常山,對許家老太太的,大家都看在眼裡。關起門來這確實是你們兩口子的事。只要你們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誰也管不著。但是你們誰不願意過了,來找我,我肯定是會開介紹信的。你要不服氣儘管去投訴我。
另外勸合不勸分,指的是正常夫妻,偶兒吵架那種。可不是你們這樣的!這是你單方面虐待了,懂嗎?」
王家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聲,「大隊長,老婆子不服!」
「老太太,您服不服的我也不管不著。這要離婚的是許常山跟王玉蘭,又不是您跟王老爺子。」
桑小青嘖了一聲,小聲道:「平時還真沒注意,咱們大隊長說話這麼噎人。」
也不賴桑小青,平日裡都是小隊分工作業,他們跟小隊長打交道最多。
跟大隊長打交道多的是幹部們和小隊長們。
王家人見罵也罵不過,打也打不過,還有大隊長在這裡等著堵他們,一時間沒了對策。
「快冷的,站在人家門口說這幹什麼?大過年的回家一家人坐在炕頭上喝茶水磕瓜子不舒服嗎?」大隊長打了個寒顫,率先離開,一邊走一邊跟一叔說,「等公社的人上班,你來找我,我給你開離婚介紹信。」
一叔應了一聲,看著大隊長走遠。
路遠征握著許問的手,感覺她的手也冰涼一片,柔聲道:「咱們也回家。」
許問嗯了一聲,自覺地把手插進他的口袋。
一行人又重新回了許家。
許聞被大隊長叫走去他家拿錢了。
許望安慰大姑,「大姑,這下你不用愁了,你的錢讓王家替你出了。」
大姑搖搖頭,並沒有喜色,「那也不是我的。」
到了許家,天已經黑透了。
大姑小姑趕緊回自己家了。
許望把孩子叫回來也自己家去。
許問跟路遠征回家也沒事,不著急走,留在家裡吃晚飯。
晚飯也沒煮什麼,都是白天待客的酒席上剩下來的飯菜。
撿著沒動筷子的留了下來。
朱美珍熱了飯菜,等許聞回來,大家一人端個碗隨便吃點。
一叔也留在這裡吃飯,主要他不知道去哪了。
朱美珍給他盛了一碗菜,「常山,你放心在這吃在這住。現在這兩間屋子,就我跟你哥還有小切住,不那麼擠了。」
一叔搖搖頭,「那我也不能總住哥嫂家,這像什麼話?」
他都快五十的人了,哪能再跟哥嫂住。
許秋石張了張嘴。
朱美珍皺了下眉,翻譯:「你哥說,暫時住著,等把婚離完再說。到時候你要不願意住這裡,去大隊要個看牛棚或者糧倉的工作,這樣不就有住處了?」
看糧倉,糧倉有床。看牛棚,牛棚也有床,就是條件不如家裡好。但光棍也不在乎這個。
一叔眼睛一亮,「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茬。」
許問咬了下筷子尖兒,開口:「有個事,我一直沒想好怎麼開口。今天借一叔這個事我一起說了吧!」
許家人見許問一臉嚴肅,都紛紛看向她。
「是這樣的。雖然咱們這裡地處略偏僻還是生產隊吃大鍋飯,但是一些沿海地區已經對個人做買賣管得不嚴了。在那邊能做小買賣還能給別人打工賺錢。最起碼比在家種地賺的多。
原本我是想問問我哥敢不敢去闖一闖。要是他敢的話,等我跟路遠征回島時做個伴一起走。不過我哥這一走就得好幾個月,那就只剩我嫂子一個人在家待孩子。所以我一直沒想好怎麼開口。再說也得讓我哥跟我嫂子商量一下。
今天一叔這事發突然。如果一叔你不願意再留在生產隊,可以到南方試試。沒本錢咱就先給人干點力氣活,比在生產隊賺錢多的多。」
一叔連想都沒想就點頭,「真的?那我去!」
許聞知道許問不會輕易開口,開口了自然就不是胡說哄人,他有些動心:「做買賣真不犯法?」
許問搖頭,「不犯法。在南方賺錢快,運氣好的話,就咱家欠的那幾百塊錢,可能兩三個月就還上。另外,我在報紙上看見,夏天那會兒有一個省碰上了百年不遇的天災,省里為了鼓舞百姓抗災,把一些無法集體耕種的土地無償給農民種,不收公糧,也沒定任務。結果全省反而提前完成了秋種任務並且額外增加了一千餘畝的秋種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