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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許問都回答不出來,因為她也不知道。
許問不知道,溫一鳴卻知道。就是他跟他那些兄弟姐妹舉報的許問。
確切的說,是溫一鳴他們被抓後,把鍋甩給了許問。
溫一鳴的證詞是,他跟許問在處對象,許問家庭條件不好,嫂子又壞了孕,家裡又想買地基蓋房就逼著他去賺錢。
他如果不同意許問就要嫁給別人。
那個別人當然就是路遠征。
許問為了逼他去賺錢,火速跟路遠征閃婚。
溫一鳴怕失去許問才鋌而走險,從南方倒騰商品回來買賣。賺到錢連夜給許問送去求她不要嫁給路遠征,許問收了錢答應跟路遠征退婚。
溫一鳴幾次見許問都在公共場合,全部都有人證。
他那幾個兄弟姐妹也都言之鑿鑿的說溫一鳴在南方做生意時收到許問出事的消息二話不說往回趕,憑白損失幾千塊錢。
許問跟路遠征訂婚確實很匆忙,一連跳過幾個重要的禮節,讓人看起來十分倉促,說沒鬼誰信?
許問兩世為人第一次進刑警隊審訊室這種地方,本就有些害怕和緊張。
再加上工作人員人公事公辦的嚴苛態度,更是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嚇得全身發抖,牙齒不停的打顫。
許問不知道溫一鳴是有預謀的陷害她還是臨時起意抓她當替罪羊。總之步步周全,全是針對她的陷阱。
她寧願是前者,如果是後者那麼溫一鳴也太可怕了。
天降災難,許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自證都不知道從哪開始,只矢口否認,不承認溫一鳴的指控。
目前現有的認證物證都對許問極其不利,如果找不到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她必受牢獄之災。
許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好思考。
卻怎麼也做不到。
她太害怕了。
審訊室這種地方本來就陰暗無窗讓人覺得特別壓抑。審訊人員又一再給許問施加壓力。
許問實在害怕,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比剛穿到這個時代時還害怕幾分。還有委屈和絕望。
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一個四個口袋的幹部走了進來。
負責審訊的兩個同志都站了起來,齊齊叫:「隊長。」
那隊長看了許問一眼,對那兩位同志耳語兩句,又看了許問一眼離開。
那兩位同志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臨走時對許問道:「你在這裡等一會兒。」
許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多少鬆了口氣。少了咄咄逼人的審訊人員,她終於有時間開始思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努力從剛才的審訊中提取有用的信息以及分析自己該怎麼自救。
路遠征就是這時候來的。
他推開門,背對走廊上明亮的光線,像個逆光而來的英雄。
許問揚起頭,看清路遠征的瞬間,她隱忍許久的眼淚嘩就流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心就落到了實處,滿心慌亂也消失不見。
像個被欺負後見到家長的孩子,只剩委屈和被保護的安心。
許問想站起來,卻發現腿軟到動不了。
路遠征停在許問面前,大掌伸開在她頭頂揉了揉,就像他平時對冬生那樣,柔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許問搖搖頭,張開胳膊抱住路遠征,頭埋在他腰間,嗚嗚地哭了出來。
路遠征僵了下,抬起手在許問背上輕輕拍打,安撫她:「別怕!我來了。」
許問到底不是那種遇事只會哭的小姑娘,只發泄了一小會兒就平靜了下來,鬆開圈住路遠征腰的手,擦了擦眼淚,帶著濃重的鼻音問他:「你怎麼來了?」
「二哥通知的我。我有個轉業的戰友正好在這個隊,就討了個人情來看看你。他們已經跟我說了前因後果。相信我,你會沒事的。」
審訊室的門板被敲響。
許問跟路遠征同時回頭。
許問剛才見過的四個口袋,站在門口,輕咳一聲,:「那個……這是審訊室,你們注意點影響。另外,也想跟你們說先別高興太早。」
路遠征指著四個口袋對許問道:「他就是我老戰友老何,也是這裡的隊長。」
這年頭所有制服,包括軍裝,都沒肩銜,靠衣服口袋區別幹部和下屬。
上衣有四個口袋的都是幹部,兩個口袋的都沒官職。
許問點點頭,打招呼:「何隊長好。」
「嫂子好!」何隊長走進來,在審訊員的位置坐下,抬頭看著路遠征道:「征子,你提供的證據我們剛看過了。確實省了我們不少事,也能坐實溫一鳴的罪名,但是想要洗清嫂子的嫌疑,還差一點,所以你現在還不能帶嫂子走。這是規矩,你別讓我為難。」
許問雖然很納悶和隊長年紀明明比路遠征看起來大不少,為什麼要叫自己嫂子?而且他們還沒結婚。但,何隊長神色認真不是調侃,又說起了正事,她不好糾結這點小事。
最起碼跟投機倒把的罪名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路遠征也沒注意這點小事,或者說壓根就沒覺得這是事,皺眉問和隊長:「還差什麼?」
「你才來可能還不知道,溫一鳴指控嫂子才是主謀。並且作為污點證人指正了嫂子。贓款也確實在嫂子的宿舍找到了,其中兩張大額存款也確實寫的是嫂子的名字。溫一鳴跟嫂子……」何隊長看了許問一眼,「見面都有人證,包括這次給嫂子送藏有贓款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