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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路遠征他們休息的時候,抽了一天給許問她們幫忙。
有時候必須得承認,在體力方面,女人跟男人確實有區別。
打完地基,下面要鋪石子石板,大量的石頭開採運輸讓嫂子們苦不堪言。
所以這次許問沒有逞強,主動請路遠征他們幫忙的。
最重的苦力活幹完之後,搭建教學樓的進程就快了許多。
短短几天時間,二層樓的框架就搭了起來。
那幾個說會做木工的嫂子,真得不是一般的厲害!
木工活幹得特別漂亮。
一星半點的苦力活都由電力局那兩個小伙子承包了。
不知不覺間,小學的「教學樓」就蓋了起來。
上樑封頂那天,所有的嫂子們都開心到不行,歡呼聲傳出好遠好遠。
這天晚上她們自發又搞了一次「睡衣派對」慶祝學校建成。
雖然其實沒建完,還有操場,院牆,以及一些其他設備設施都還沒弄。
但按照很多地方的習俗,上樑封頂就算房子蓋好了,剩下的都不叫事。
多數嫂子都沒意見,就照著辦了。
下午三四點鐘宋寶英蔣依依和豆豆媽,幫著許問做了些甜點,弄了些冷飲都送到學校的教室里。
教室里也提前做了冰桶,甜點、水果、冷飲都可以冰鎮著。
嫂子們決定在小朋友之前先享受一把自己的勞動成果,所以把這次派對的地點改在了小學教室。
她們三個把東西送到,各自回家換衣服洗澡,好歹叫睡衣派對,不能穿著日常服裝吧?!
再說天色還早,睡衣派對最起碼也得晚飯後開始。
明天還要幹活不能像上次一樣聊到凌晨,所以大家決定吃過晚飯早點過來開始她們的狂歡。
許問到家見冬生舉著一個信封翻來覆去的看。
「你看什麼呢?」
冬生嚇了一跳,下意識把手背到身後,又拿了出來,把信遞給許問,「二舅來的信。這麼厚,二舅是不是給我買玩具了?」
許問:「……」
她接過信,在冬生腦袋上揉了一把,「傻兒子,信封里不能放玩具。」
信確實很厚。
許問也納悶,許聞跟自己有這麼多話說了嗎?
她坐在茶几前,把信封拆開一看,信紙只有薄薄一張,剩下的是錢。
許問:「……」
錢是這麼寄的嗎?
不怕丟了?
不應該是電匯嗎?
許問一邊腹誹一邊拆開信紙。
許聞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大大咧咧,嬉皮笑臉沒幾句認真的話。
總得來說就是一封報喜不報憂的家書。
許聞說他跟二叔找了個建築工地打了一個月的工,發現了一個商機。
建築工地上雖然也發放勞保用品,比如手套膠鞋什麼的,可總是不夠用。
所以許聞動了心思,想去批發點兒勞保用品來工地上賣。
大家在工地上多勞多得,不會捨不得買勞保用品這點小錢。
於是許聞跟二叔商量了一下,讓二叔先留在工地上托個底,他去做生意。以防他賠個底朝天,兩個人不光沒地方住連回家的車票都沒買不起。
許聞一個人坐車到省城,找到批發給個人的地方,弄了兩大編織袋勞保用品,背回鵬城倒賣。
別看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因為走量大,一個月能賺不少錢。
他往家寄了二百,給了許問二百。還聲明這不是他還許問的欠債也不是本錢,只是第一筆分紅。
許聞信上還說,有一次運氣不好,還沒到鵬城碰見路上設障檢查的,嚇得他把貨從窗戶扔了出來。
後來才知道人家是公安,在抓一個逃犯。
他因為做賊心虛把東西扔出去後悔萬分。過了檢查點下車回來撿,也沒找到。
要不是那批貨丟了,他賺得更多。
許聞只心疼他丟的貨,許問卻看得眼睛有點酸。
在幾十年後,人們提起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總說這是一個滿地撿錢的年代。
可無論什麼年代,能賺錢的都只有少數人。
這個年代機遇遍地都是,危險也遍地都是。
做生意在這個時代到底只是一個灰色地帶,雖然容易發財也容易出事。
別看許聞隻字不提其中艱險,許問知道這幾百塊錢賺的一定不容易,很多時候都是提心弔膽狼狽逃竄。
許問回信再三囑咐許聞一定要注意安全。錢可以慢慢賺,過兩年政策普及以後可以再光明正大的干。另外囑咐千萬不能碰觸走私的事。
這句話後面加了三個感嘆號,以表示她的態度和事情的嚴重性。
其實她原本想著許聞能打半年到一年工才做買賣。
打工就比在家賺工分賺錢多,等一年半載之後,特區就都成立了,到時候做買賣會被官方允許,不用像現在這樣東躲西藏。
信末尾還一再囑咐許聞不用給自己寄錢,自己這裡花不了什麼錢,另外往家寄錢不要這麼寄得匯款。
這麼寄不允許也不安全,萬一丟了更心疼,匯款也多花不了幾個錢別因小失大。
據許問所知,信封里是不被允許直接放現金的,肯定是許聞貼好郵票偷偷放進去又密封起來的。
他用的是牛皮紙信封,不透明,郵遞員也看不出來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