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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周六周日,還能省八毛。
一個月吃飯花兩塊多,買文具還有洗漱用品以及來回坐公交車,應該夠吧?
不夠也得忍著。
許問長嘆一聲。
改革開放還兩年呢!
等面蒸熟,先放在一邊涼一會兒。
許問趁這個空擋,從鹹菜壇里撈出一根醃青蘿蔔,切成條,拿了個一個乾淨玻璃瓶裝好。
又收拾了下自己未來一周要穿的換洗衣服。
等打包好衣物,拿了擀麵杖把麵疙瘩都擀碎,再用蘿篩就是麵粉篩把麵粉過濾一遍。
把細膩的麵粉裝起來,剩餘的顆粒重新再擀一邊。一直到所有的麵粉變得細膩。
想了想,許問又打開所剩無幾的糖罐,裝了兩小勺白糖,否則乾麵真難以下咽。
她剛收拾好,許秋石朱美珍跟許聞就起來準備去上工了。
臨走許聞還囑咐她:「問問,你別太實心眼。那溫一鳴還不如路遠征呢!看見的就四隻眼,看不見的還不知道多少隻眼!」
許問笑著應了。
許聞扛著鋤頭走了幾步又倒頭回來,認真道:「問問,哥雖然沒本事,但還沒到靠賣妹妹來養父母老婆孩子的地步。你若不喜歡,咱誰都不嫁,就在家待著。」
許問眼睛有些酸,揉了揉鼻子嗯了一聲,「謝謝哥。」
許聞輕嘆一聲在許問頭頂揉了一把走人。
飽暖思淫慾。
曾經衣食無憂的許問也是才明白為什麼這年頭百姓們很少談情愛。
飯都吃不飽的時候,哪有力氣談什麼愛情?
結婚在一起,不過是搭夥過日子。
她這一開學,就拿走家裡一半家產,等許切開學再拿一部分,一家人就剩幾塊錢過日子。
桑小青如今又懷孕了,許問實在不好意思再讓家裡養一年。
只是嫁人這事,現在就算她願意也得有人敢娶。
路遠征倒是敢,家裡肯定不能同意。
至於溫一鳴,許問有點摸不清他的想法。
說對她有意思,這麼多天沒音信。說沒意思,敢頂著閒言碎語來找她。
正想著,聽見有人喊她:「許問,在家嗎?」
第12章
許問從屋裡出來,看見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同志推著輛自行車氣喘吁吁地等在門口。
她理著利索的短髮,皮膚有點黑,整個人看起來特別幹練。
是個陌生人,許問確定自己不認識她。「我就是許問,你是?」
女同志抹了把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是溫一鳴的堂姐。他臨時有點事不能跟你一起去上學了,讓我把他自行車……」女同志拍了拍自行車把手,「給你送過來。」
許問怔了下,搖頭拒絕:「不用這麼麻煩!我坐公交車就可以。」
「可是咱們這到縣城的公交車特別少,三點就要沒車了。」
要不然她也不能冒著上工遲到的危險來給溫一鳴跑腿。
許問回頭往屋子裡牆上的掛鍾看了眼,兩點四十。
她匆匆擺手進屋:「沒事,現在還來得及。我走快點就行。自行車還是麻煩你騎回去吧!再說溫一鳴自己上學不也得騎?」
許問上學要帶的衣物已經全部打包齊整,背上就能走。
女同志不放心:「可是,你萬一趕不上車呢?」
從這到公社車站要三公里呢!
三公里二十分鐘對她來說是不難,可許問看起來嬌滴滴的能跑得快嗎?
許問一邊往外跑一邊揮手:「謝謝你!應該能趕上。再說,我不會騎自行車,你留給我也沒用。」
女同志一聽,跨上自行車追她:「那你上來,我送你到公社車站。」
這回許問沒推辭,真錯過最後一班車,她得走到明天早晨。
到上了公交車,她隔著車窗看著匆匆離開的女同志終於有時間思考:溫一鳴這是放自己鴿子了嗎?
縣一中在縣城中心偏東的位置。
學校里只有一棟樓,其他都是平房。
這唯一的一棟樓就是教學樓兼老師的辦公室。
這些平房被一條過道從中間一分為二。
左邊是教師住宅家屬區。不僅僅是現有教師,還有曾經的教師或者退休老教師。
住宅區最前面一排房子還有個小型的印刷廠。
右邊是宿舍區,前排是男生宿舍,後排是女生宿舍。總共有六排,每排十間宿舍。
許問在一班,宿舍在最後一排左手邊第一間,緊挨著中央大路。
宿舍就是不大就一間屋子,門窗一體,一扇單開門加一小扇窗戶基本就算是房間的寬度。
一進門就是床,確切地說是大通鋪床。
五張上下鋪鐵架子床從南到北連在一起,能睡十二個人。
不大的房間除了這些床,就剩一條大約八十工分寬的過道以及牆角一個三層開放式簡易木櫃。
木柜上分層擺放著鋁製飯盒和洗漱用品。
許問這一級比較特殊。學生少,女生更少。她們班就四個女生,所以大通鋪上還有多餘的位置可以放其他物品,比如穿不著的衣服或者用不著的書本等。
許問拎著大包小包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有兩個女同學早到了。
分別是老好人李芸和心直口快的邵月月。
李芸一見許問就哇了一聲:「問問,就半個多月沒見,你怎麼又變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