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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嫂想了會兒點頭:「那行!要能真辦成,那問問我可太感謝你了。唉!你不知道我這兩天愁得都整晚上睡不著。走吧!捨不得老呂。不走吧!對不起孩子,也不好意思呆這裡。還尋思等到過完年再沒我乾的活,我就帶著孩子離島了。」
「怎麼會沒活?別說你,就是其他嫂子只要願意幹活,絕對都有事干!」
「那可太好了!」李嫂眼睛一亮,「昨天我們幾個在那聊天還說起這事來。
這人吧?有時候也很欠。忙著的時候總覺得累,恨不得哪天不忙了睡它個三天三夜。這真有機會天天睡懶覺了,心裡又沒著沒落的。說不出什麼滋味怪難受的。姐妹們都想著要不然自己也去開個荒種地。開荒不難,種出來糧食又不好處理。
往外賣吧?三瓜倆棗不夠路上折騰。往島上送吧?人家有紀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賣給島上吧?大家都是在這白吃白喝種島上的地還賺部隊錢,臉皮也不能這麼厚。
你要能帶著大夥干點啥那可就太好了。咱不求賺什麼錢,有點事做別閒著就行!」
許問笑:「那你跟其他嫂子說,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大家到時候別嫌我煩就行!」
「哪能呢!都相處這麼長時間了,誰還不知道誰?也就那個王英最個別。說到她,她最近好像有點不對勁。」李嫂皺眉,有點想不通,「以前跟那好鬥的母雞似的,總是挺著個脖子,見誰都恨不得啄一口。這兩天也不知道咋了,蔫頭耷拉腦袋跟戰敗了一樣。
以前是看見誰,隔著十米遠就把『給我閃開』寫在臉上,這兩天反過來,看誰都讓著走。今天我看見個更嚇人的事。」
李嫂像要說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坐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湊近許問:「我來的路上,竟然看見王英給趙班長洗衣裳!」
許問怔了下,隨即哭笑不得:「就洗個衣裳而已,也不至於說嚇人吧?」
李嫂搖頭:「這事放在其他嫂子身上都叫正常。」李嫂了看許問一眼,猶豫了下,又補了一句,「就算是你,也算正常。」
許問:「……」
既然正常,您這麼勉強是為什麼?
行吧!他們家衣服,多數是路遠征洗的。
這不是因為許問矯情,而是許問不太會洗衣裳。
上輩子主要依賴高科技,比如越來越牛的洗衣機以及泡一泡就能淨污漬的洗衣液。
這輩子在許家的時候,她也只需要洗自己的衣服。
許秋石跟朱美珍以及奶奶和許切的衣服是朱美珍洗。
許聞跟桑小青的是桑小青洗。
許問試著給全家洗過衣服,只兩次,朱美珍再也不用她了。
原因無他,她洗不乾淨。
這年月連洗衣粉都沒有。
用胰子都是好的,很多窮人家洗油污的衣服會加點鹼面,冬天的棉衣會漿洗,其他時候就是硬洗。
放在搓衣板上一頓搓,或者用洗衣服專用的板鋪在石頭上一頓砸洗。
島上物資比陸上更匱乏,洗衣服也是很原始。
許問自己的衣服不怎麼髒,她可以洗乾淨,但是再加上路遠征跟冬生的就不行了。
冬生半大孩子整天四處野,經常一身泥污回來。
普通的泥能洗乾淨,但是比如沾染上一些植物的汁液,或者吃東西掉落在衣服上留下耳朵印子,許問就有些無能為力了。
路遠征幹活比冬生還費衣服。
一開始許問也想著當個賢妻良母,好好給他們洗衣服。
可是怎麼都洗不乾淨。
一開始路遠征也沒說什麼,冬生小也不太管幹淨不乾淨。
後來一次路遠征回家,正好看見許問在洗衣服。
許問搓衣服的力度跟表情猙獰地像殺父仇人。
路遠征本是拿個東西就走,看了她會兒,停住腳步,蹲在大盆前,握住許問的手,攤開她的掌心。
許問原本白皙的掌心通紅一片,指腹被水泡到發皺,但一捏卻硬邦邦的腫了。。
路遠征皺了下眉,心疼是難免的,但垂眼看了下她在洗的衣服,表情瞬間有些一言難盡。
半晌,對許問說:「媳婦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也都有自己怎麼努力都做不好的事情。要不,咱們家以後,衣服還是我來洗吧!」
許問眨眨眼,等路遠征走遠了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嫌棄她費這麼大力氣但依舊洗不乾淨衣服嗎?
許問先是鼓著腮幫子不服氣,過了會兒笑了。
就是洗不乾淨怎麼了?
她男人能洗乾淨就行。
就這麼著,繼王英之後,許問成了第二個不用洗衣服的嫂子。
但,常來往的幾個嫂子都知道不是許問故意偷懶。
所以李嫂一開始就沒想說許問,只是話說一半,怕許問多想又補了一句。
許問自動略過後半句,想了下,「可能僅僅因為她良心發現愧對趙班長了?」
李嫂搖頭,「那可是天上下紅雨,稀罕事咯!」
許問沒說話。
也許,落榜一回反而成了好事呢?
去團里開會的路遠征回來的特別晚。
想等著跟他說事的許問,等到睡著都沒等到人。
迷迷糊糊中,感覺身邊一陷。
許問下意識往後蹭了蹭,蹭到一身涼意,頓時清醒了幾分,含糊不清道:「路遠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