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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問:「……」
電影不算很長,結束時有人開了燈。
路遠征皺了下眉,睜開眼,有一瞬間目光如出鞘利刃。看清現場後才眨眨眼恢復平常。
出門時,許問還是沒忍住問了路遠征一句:「電影不好看嗎?」
「抱歉。」路遠征手在後腦勺上扒拉了一把,有幾分不好意思,「電影是好電影。就是電影裡很多東西在我們看來有點假……對不起。讓你掃興了。」
「沒關係,能理解。」許問笑著搖頭。確實能理解,一個活在槍林彈雨中生活的人看這樣的電影難免會覺得錯漏百出。
兩個人出了電影院,又陪路遠徵到供銷社買了些菸酒糖茶以及水果點心,拎滿了兩手。
許問看著他都覺得沉,但是路遠征似乎不這麼想,還遊刃有餘地抬腕看了眼表,問她:「五點了,一起吃個飯再回去?放心,七點多才天黑不耽擱你回去趕羊。我就是覺得你今晚可能還要吃不飽飯,想讓你先吃一點讓胃裡不那麼空。」
「什麼意思?」
路遠征兩手往上提了下,示意自己手中的禮品:「我想今晚再登門提個親!」
第18章
許問:「你今天不是來我家提親過了?」
還能一天提兩遍?
「攻城一遍攻不下來不能就認輸吧?革命一天尚未成功我就仍需努力。」路遠征側頭看了身邊的許問一眼, 「要不是咱爸媽上工不在家,我能一天來三回!」
許問臉又燒了起來,垂下頭嬌嗔:「誰跟你咱?!」
之前怎麼沒發現路遠征臉皮這麼厚?
路遠征本還想打趣你一句「你說嫁我那會兒不是挺勇敢嗎?」, 見許問脖子上都透著紅粉色, 把話咽了回去, 輕哂一聲, 不逗她了。
主要怕把人惹急了,反悔不嫁他。
魏莊公社這條街上也不過就兩三家大小不一的飯館,路遠征挑了其中一家看起來乾淨整潔的飯店領著許問推門進去。
許問低著頭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一頭撞上路遠征的背。
許問揉著額頭抬頭,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住腳步的路遠征不動也不說話。
「怎麼了?」許問不解。
路遠征兩手都占著, 下巴抬了抬示意靠角落窗戶的方向。
許問從路遠征背後探出頭。
這間飯店跟教室差不多, 方方正正, 白漆配藍牆裙。沒有包間就大堂里橫平豎直的擺著一些配著四條長凳或者方椅子的高方桌。
這個點吃飯的人不多,靠窗那桌年輕男女有點過於顯眼。
最顯眼的是坐在主位上的溫一鳴。
此刻的溫一鳴跟他平時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大相逕庭。
他頭髮上抹了髮油,額發往後梳, 跟大背頭挺像又有點不一樣更洋氣一些。
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支帶過濾嘴的香菸,吐煙圈的姿勢十分嫻熟,可見不是新手。
他眼鏡也摘了,半閉著眼靠在像個在聆聽下屬匯報的領導。
事實上, 那一桌的人看起來確實對溫一鳴恭恭敬敬。
「咦?」許問小聲問:「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路遠征搖搖頭,稍微抬了下手,示意溫一鳴背後那張桌子。
許問噤聲跟著路遠征在他指的方桌旁坐了下來。
服務員拿著菜單跟紙筆跟過來讓他們點菜。
溫一鳴聽見動靜回頭看。
服務員站的位置正好把許問擋得嚴嚴實實, 他只看見服務員和路遠征的背影,略覺有些眼熟,想仔細看看恰好同桌人喊他, 他又轉回頭,還往牆邊窩了窩,似乎不太想人注意他。
溫一鳴桌上的人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反正聲音都不大。
許問特意支起耳朵聽也聽不太清楚。
「老大,收音機……後天……下家……」
「儘快……夜長夢多……出貨……回款。」
「……」
許問聽了半天,每句話都只聽出幾個字,也弄不懂什麼意思,撇撇嘴放棄。
她歪頭看路遠征,見路遠征低垂著眉眼,指尖在桌面輕敲,一臉若有所思。
許問見狀伸手輕碰了下路遠征胳膊,等他看過來,口型問:「你能聽清?」
路遠征點點頭又搖搖頭:「聽不太全。」
許問只是對溫一鳴人前人後這種反差有點好奇,但也只是有點。等菜上來注意力立刻從溫一鳴身上轉移到菜上。
這年月普通百姓生活條件有限,勞動量又大,很少有肥胖三高的困擾,各個肚子裡缺油水,都更喜歡肥膩一點的食物。
只是許問不知道是上輩子減肥餐吃習慣了還是這輩子也沒幹那麼重的活,依舊喜歡牛肉魚蝦比五花肉多,還喜歡清淡的綠色蔬菜。
路遠征點的恰好都是她最喜歡吃的。
如果點菜的是別人或許是巧合,但路遠征一定不是。
「你知道知道我喜歡吃什麼的?」許問誠心請教。
記憶里好像就跟路遠征吃過一頓午飯,還有兩頓野餐。
路遠征從桌上筷子筒里取了一雙筷子,用熱水燙過遞給許問,同時回答她:「就是帶你們野外生存那會兒,看你吃東西有點挑,猜個大概。」
那些野味里,許問夾野雞肉的次數略多,然後就是魚蝦。
冬生說紅燒肉許問只吃紅肉不吃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