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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還是怕你等著早跑的,他們還在那陪著王英哭呢!看樣子王英受打擊挺大的,都怕她想不開。」
許問搖頭,語氣特別堅定:「不會。王英現在心態挺好,全島人都想不開,她也能想開。畢竟她自私的性格就擺在那裡。」
頓了頓許問又補了一句:「希望這次能長點教訓,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圍著她轉的。生活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路遠征輕挑了下眉毛:「你似乎不意外她會落榜?」
「你也不也早知道?」扭頭看了石磊一眼,「她眼高手低。論家境她也不是最好的,論學習以前只是一般,論吃苦她更是差一大截。她那些規劃說白了跟白日夢差不多。她認為高考很容易,一是沒想過二是覺得我一個農村出來的都能考名牌大學,她肯定也可以唄!」
路遠征點點頭,「希望她長點教訓,多看看眼把前吧!」
「但願吧!」許問不是太樂觀,想起另外一件事問他,「退伍不是冬天?現在怎麼就張羅?」
「冬天退伍是不假,但是退伍報告得提前打。」路遠征輕嘆一聲,「不怪石磊最近愁眉苦臉。他桌上的退伍報告這麼厚。」
路遠征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中間留了一條縫隙比劃給許問看。
「嘖!」許問驚訝,「怎麼這麼多?」
按路遠征比劃的,島上最起碼五分之一的戰士要離開。
路遠征輕嘆一聲,「家國,國家。對我們來說,有時候只能選一個。」
如今島上逐漸穩定,雖偶爾有不懷好意的人想上島,但,十之八九都會偽裝成迷路的漁民。基本不太需要武力壓制。
守島守島,主要是守。
而守本身就是一件極其無聊特別磨滅人意志的一件事。
每個想當兵的男兒都想戰場殺敵馬革裹屍。
只留在這島上,每天重複枯燥的訓練還能忍。
但每天最多的時間花在諸如修路、開荒這種日常瑣事上,別說立功,連個敵人的影子都見不著很打擊年輕士兵的熱情。
總不能熬到退伍,別人問你當兵都幹什麼了?
開荒種地了。
那跟在家沒區別還更苦更累。
最重要的是,到了結婚年齡,在島上找不了對象。
年輕士兵都是二十歲左右,本就是精力旺盛最躁動的年紀。
可島上除了寥寥無幾的軍嫂之外,哪有年輕姑娘?
休息時,幾句話撩起火,就能打起來。
最嚴重的以此,差點因為一點口角發展成兩個連的群毆。
被路遠征狠狠得罰了。
再後來路遠征跟石磊兩個主官就加大了訓練量,儘量消磨掉他們多餘的精力,讓他們沒時間胡思亂想。
只是這方法治標不治本。
到了退伍年的士兵們,紛紛準備退伍。
各連主官都去找他們談過話。
大家的理由出奇地一致,回家找對象。
只有少數幾個給的理由是覺得在島上心裡憋得難受,呆不下去。
找對象這是客觀存在的難題,暫時確實無法解決。
那些不想繼續留島的,許問知道,這不是因為他們矯情。
這種感覺確實很難受。
他們每天每天的生活都高度重複,整日生活在巴掌大的地方,越是性格外向喜歡東跑洗跑在的人,在這裡就越難受。
那感覺大約類似一個人宅在家裡不讓出門。一天兩天覺得很新鮮,一周也能忍。再時間長了,人就會覺得心裡特別壓抑,有時候會憋悶到心裡發堵,人會沒理由的煩躁。
他們可以不怕敵人不怕死,但是可能會很難接受這種感覺。
還有一件讓路遠征跟石磊,甚至是宋學勤或者軍部頭疼的是,島上的人想離開,陸上的人並不想來。
當然,一切服從命令。
強制調人來肯定都得來,不讓人走也絕對沒人離島。
可強制解決不了根本性問題。
許問想了想問路遠征:「那建島的時候能不能號召一些年輕女同志上島?或者調些女兵過來?」
「這樣的話,大家都在這裡安家,是不是就能解決一部分戰士的個人問題?」
路遠征苦笑:「哪有那麼多你這樣覺悟高的女同志?再說填海造陸,開荒種田都是些力氣活不適合女同志。
如果調一部分女兵來,理論上來說是可以。只是如果男女兵成了對象,結婚,那得要孩子吧?孩子誰帶?」
「或者能把家裡老人接來?」
「談何容易,老人但凡能幹活的都在家掙工分呢!不能幹活的,接了來怕是得反過來照顧老人吧?那太分散戰士的精力。最重要的是,萬一他們的孩子也成為冬生怎麼辦?」
許問不說話了。
冬生的父母,雙烈士。
凡事都有兩面性。
這樣的父母讓大家評價,自然都是捨身忘義的英雄。
可對冬生來說呢?
許問想了會兒,開口:「要不,多安排些活動?讓大家的精神生活豐富一些,這樣說不定會好些?」
「精神生活?」
「對啊!比如我們可以在島上建個圖書館?每周按時放個電影?再買些排球籃球的,打個桌球檯。這樣即使不用加訓練量大家也有事情做。」
路遠征點頭:「不是不可以。不過,媳婦兒,我覺得這樣效果可能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