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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嚇到你有點不好意思,但,二叔,這聲才叫不突然?」
她說話聲音一不高二不尖銳。
二叔:「……」
「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周六啊!我來給你送貨啊!倒是二叔你怎麼這麼早就裝車?」
二叔嘆息一聲,抹了把額上的汗,指了指屋門,「進屋說吧!」
房間裡沒有許聞在的時候那麼乾淨,有些亂,有點髒。
二叔手忙腳亂的收拾出一塊空地,「我整天忙的不著家,顧不上收拾,有些亂,你們將就一下。」
看見許問跟路遠征沒說什麼就坐下了才開口:「咱們這些東西,雖然每樣貨都不多,但是種類太多了。有些還特別占地方。我每天光裝貨卸貨最起碼也得三個多小時。所以為了不耽誤事,我現在都上午就開始裝一部分貨。」
沒說的是,他到底不算年輕了,一個勁兒的上上下下的搬,他有些吃不消。
「對不起啊二叔!是我考慮的不周到。」許問有些抱歉,她只想著怎麼樣才能最大發揮嫂子們的才能為嫂子創收,卻沒想到這一百多個嫂子,每個人一樣就是一百多種商品。很多嫂子做了不只一樣。
如果只是衣服鞋子這樣不占地方的還好,可大多數東西都挺占地方。
比如會木工的嫂子打了一些小桌椅。
還比如醃鹹菜的嫂子用的這種石壇和石瓮,都特別重。
每天上上下下搬兩回,確實很考驗腰腿。
二叔擺擺手,「你這已經夠周到的了!坦白說,除了搬上搬下麻煩點兒。其他都很好,收入比工地上還高。我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做夢也不敢想,我最多一天能賺十塊錢!」
雖然這十塊不都是他的。但是在生產隊出一天整工才七毛錢。就算四塊也頂老家干一星期,他有什麼不知足的?
路遠征指了指門外那輛長板車,「二叔,這車哪來的?不像咱們平時見的車啊?」
「特意請以前工地上會木工的工友給做了一輛。小車放不開這麼多東西。」
許問道:「那二哥你算算這輛車成本多少。」
二叔擺擺手,「這個算我的,不用記帳。」
「那不行!咱說好了親兄弟也得明算帳。這用在賣貨上就得算成本。」
二叔拗不過許問,只報了木料和輪子錢,「我就請工友吃了頓飯,人家沒要我工錢。這個就不要記了吧?就算不給做板車,都是老鄉我們吃頓飯也是正常。」
許問只得點頭。
「二叔,我剛看了下二哥記得帳。看見嫂子們做的這些東西,有些好賣,有些不好賣。有的一周了還一樣都沒出?」
二叔點點頭,「對!是這樣。其實也正常。夜市上活動的大部分就是地方上的老百姓和我們這些外來打工的。只有少數的外國人和有錢人才會偶爾過去轉轉。咱們老百姓賺的都是血汗錢。如果不是特別需要是不會捨得花的。
你看了帳本該發現,能賣得動的都是日用品和吃食。那個東北嫂子的酸菜還賣的不錯。但是被褥就不太行。鵬城現在是大熱天誰蓋被子啊?
桌椅板凳小馬札賣得還可以。光你哥就拿走了好幾套。」
許問哦了一聲,「我說我哥店裡那些桌椅怎麼那麼眼熟。」
「本來你哥給錢我不要,他不同意,說做生意是做生意,親戚是親戚不能這麼混淆。」
「我哥做的對!」
如果二叔不要錢,賠本賣,那他就算一次不介意兩次三次呢?
而二哥見二叔不好意思要錢,心裡過意不去,下次就不好意思在二叔這裡買,改去別人那裡。
都是做買賣,為什麼不照顧自己家裡人?
二叔忙解釋:「我沒有說完全不要錢,嫂子那份還是得要。」
「誰的都得要。二叔,這我得說你兩句。很多親戚或者很好的朋友合夥做生意,做著做著就翻了臉。多數就因為錢或權分配不均。
這才剛剛開始,誰都覺得自己多點少點無所謂。但是做買賣是長年累月的事。不能有糊塗帳,否則將來有一天想理清楚的時候會發現根本理不清了。」
二叔想了想點頭,「你說的對。」
許問見二叔鬆口就沒再多說,拿出許聞記得帳重新謄抄在自己拿的帳本上。
她忙著記帳,路遠征跟二叔去碼頭搬貨。
二叔才辛辛苦苦裝了一半的貨又要重新卸下來。
不過好在還有路遠征這個壯勞力幫忙。
等二叔跟路遠征滿頭大汗的回來,已經到了中午飯點。
三個人乾脆一起到許聞那吃飯。
許聞已經擺好飯菜,招呼許問:「你們先吃!」
他得招呼客人。
開飯店的,飯點才是最忙的。
路遠征跟二叔一人一口氣就幹了一碗冰水,暢快地呼出一口氣。
許問看著路遠徵用食指在額頭上刮下一層汗水往地上一甩,好奇地問:「你不是不怕熱嗎?」
他們天天頂著這個溫度訓練幹活。
路遠征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二叔開口:「不怕熱不代表不熱啊!幹活這是逼不得已,再熱也得咬著牙干!」
許問:「……」
她抬頭對上路遠征幽怨地視線,莫名有些心虛。
不是她不關心路遠征,主要在家路遠征表現地也不像怕熱的樣子。